“你看他的手。”随着一声声的讨论,‘八卦’的人群逐渐变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传十十传百,似乎赌场里所有的人都开始注意起了站在门边的骆奕书。
“他的手就是被龙司宸弄残的。嗨,听说是为了帮陆鸣宇啊。”
“是,好像是说他是他的情人。那也不至于啊,为了一个男人。”
“脑子瓦特了呀。”
“基佬,就是恶心。”
“骆家这么有名望,怎么生了这么一个没出息的儿子,天天跟黑社会的混在一起……”
“自甘堕落。”
“败坏家门。”
每个人说话的声音都很小。但是那些声音还是传到了骆奕书的耳朵里。
但是他却没听到一般,只是在人群中寻找着陆鸣宇。
终于,他在房间的最里侧发现了正端着高酒杯和什么人说话的陆鸣宇。
而这时,陆鸣宇也回过头来,发现了骆奕书。
他隔着人群高高地抬起手,向骆奕书挥舞了一下,然后露出他向太阳一般的笑容和骆奕书最爱的小虎牙。
于是,很理所当然的,骆奕书向他走去,听从自己内心的召唤。
看到骆奕书走了进来,刚刚还在“八卦”的人们,突然就停止了说话,只是怀着看热闹的心,或者审视的目光,看着他,打量着他,并且很有默契地向旁边退了退,给他让出了一条路来——似乎他是什么瘟疫,触碰到了就会立刻传染上一样。
于是,骆奕书,顺着他们开辟地道路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
而此时,整个赌场似乎都安静了下来,大家好像都在目送着骆奕书。
当然,不是祝福的,而是不怀好意的,像是在看什么怪奇一般的。
不过,骆奕书,他不在乎。
迎着那些恶意的目光,迎着那些谩骂的声音。
他向陆鸣宇走去。
蹒跚着,一瘸一拐的,拖着他沉重的左腿,毫不遮掩的低垂着自己难看的、残疾的右手。
他向陆鸣宇走去,在这座罪恶的笼子里。
追随着内心的声音。
追随那片微风和流云。
追随星辰赶往白昼消逝的山后,追随如碎金坠落于黑色天鹅绒般的夜空。
那边,陆鸣宇,就那样呆呆地站在人群中,看着骆奕书向自己走来。
看着他全然不顾他人的目光,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
看着他穿过商场的人潮,大喘着气向自己走来。
看着他从宾馆的走廊里折返,羞红了脸却又像豁出去一般地向自己走来。
看着他在纷飞的大雪下,举着伞彳亍着向自己走来。
于是,
陆鸣宇再也没有能力,在他们之间划清界限。
当骆奕书飞奔向他走来时,就是那一瞬,仅仅是那一瞬,就把他的一生给定了下来,如此确切的,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