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旧收回目光,对竹景说道:“我去看一看程前辈,你帮我盯着些那仨徒弟。”
当众被外人杀了爱徒,程虚怀心里应当是不怎么好受。
岑旧隐匿身形,几步朝着程虚怀离开地地方跃去。在场修士未曾察觉到岑旧的离场,只有柳退云目光轻微地落在了徒弟身上。
岑旧按照记忆,来到程前辈平日爱来的梧桐树下,却瞧见有人比他还快一步,穿着蓝裙,正是唐凝霜。
“老祖。”唐凝霜的声音不远不近地传来,“您又喝酒。”
程虚怀声音中含了几分醉意:“师尊……”
唐凝霜愣了一下,才笑道:“老祖,认错人了。”
程虚怀动作微顿。
他坐直身子,低哑着声音问道:“凝霜,你可曾怪过我师尊?”
唐凝霜摇了摇头:“这是凝霜的道。凝霜正是为此而活。”
两人说话含糊不清,岑旧没听个明白,只是依稀听懂了,当年之事怕是大有隐情,绝不是沐安口中那般胡诌。
然而即便是隐情,看样子也已成了程虚怀的心结。
岑旧沉默半晌,终是没打扰这两人说话。
回来之后匆忙灌了杯茶水,便见场上一袭红衣少女,正是比试的程佩离。
“刚比上。”竹景道,“陆回舟天资极佳,这小公主刚入门,怕是难胜。”
岑旧耸肩:“早就和他们说过了,重在参与。”
“只是嘛,少年人总有点自己不服输的气性。”
程佩离险些躲过一击,往后一倒,差点没跌倒在地上,忙用手撑地跳了起来。
她甚至听见有人嗤笑了一声。
小公主一下子涨红了脸颊。
虽然师父说他们刚入门,在别的修士那里三招不落下风便已经算得上很努力了,但程佩离自然尤觉得不够。
尤其是在陆研那小子赢得那么轻松的时候。
程佩离咬咬牙,不免有些不甘自己这几天并未全力修炼。
修仙路上有苦难有波折她是知道的,在拜师那一天,皇兄和老祖都拉着她讲了许多话,谈及未来,便总会将最坏的情况罗列在程佩离面前,严肃地问她,是否可以接受。
程佩离当然能。
这是她要选择的人生。
目光似乎触及到台下的黑衣少女,还是男装打扮,目光担忧地望着自己。
程佩离顿时一个激灵,猛地将心头莫名其妙涌上的委屈驱散。
对啊!这是她决定走的路。
不管怎么样,哪怕再苦再累,只要她不断向上攀爬,终有一天,也可以把人生掌握在自己手中。
如果不变强,又怎么保护茯苓?!
虽然心中斗志满满,然而程佩离刚学了不到一个月,连剑招都会只那么几个套路,很快便被对面的修士看穿,一个剑背狠狠敲在了程佩离的手背上。
少女吃痛出声,手中的剑却越握越紧。
不能放弃,不能丢掉剑。
这是……保护她和茯苓的武器!
她死死盯着对面的修士,做了个深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