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润绩给她打了个比方:【祝兴妍装女人。】【懂?】祝兴妍【……】全当做没看见,祝兴妍耐着性子与其商量时间:【那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跟我主任说,他得提早订个位子。】这回,叶润绩却没直接回答。发送过来的是摸不着头脑的一句话:【打电话给我。】祝兴妍怔然,猜不出他的目的,手指却已经不争气地挪动过去,拨通了电话。冰凉屏幕贴在耳际。也不知道故意还是凑巧,直到最后的那句嘟声落下,那头的人才接起来。听筒内没传出话音,祝兴妍先一步打破沉寂:“怎么了?”伴随着微弱的电流,先灌入耳中的不是他的声音,而是干哑又稍显剧烈的咳嗽。等到平息,他这才平静开口,语气显得严肃又正经:“懒得打字,直接说吧。”低哑深沉的嗓音中透出浓重的鼻音来。显而易见的不对头。注意力被霎时扯到这上头,祝兴妍冷不丁岔开话题,猜测道:“你感冒了?”“嗯。”叶润绩并未遮掩地应下。只是感冒的话,应该就还好……莫名其妙像是松了口气,祝兴妍估摸着是昨天荒僻郊外的狂风,外加夜晚骤降的温度,才导致他被病毒侵袭。饶是在意,可有些关心的话,就着两人目前的关系肯定也还是没办法直接说出来的。有不好意思,也有另外的复杂情绪隐藏着。心的某处角落在被紧紧揪着,隔了半晌,最后只化作生涩的一句:“那多喝热水。”仅仅只是,多喝热水?这句友善又不失礼貌的提醒,在叶润绩看来,不过是敷衍罢了。像是不甘心,他又试探性地问:“除此之外呢?”除此之外?嗯……祝兴妍干巴巴地回答:“普通感冒,多喝热水,就是最好的办法了。”冷淡的语气,加上这公事公办的口吻,让人隐约产生种在看医生的错觉。这并不是他所期望的答案,淡淡的阴霾悄无声息地笼罩着心头,失落感将他整个人生生填满。不知为何,对于昨晚推断出的那个意料之外的结论,他又开始摇摆不定了。都说误以为别人喜欢自己是人生的三大错觉之一。所以……会不会是他误会了?头疼似的把架在高直鼻梁上的金丝边镜框摘下来。叶润绩抬手捏着泛疼的眉心,莹亮的白炽灯下,脸色看起来不算太好,几乎没什么血色。昨晚把祝兴妍送回去以后,他又到律所和讨论案子到凌晨,回到公寓,也没休息太好。天气寒凉、昼夜温差大再加上高强度的工作量这才让他不幸中了招,整个人头晕目眩的。“你有在听吗?”电话那头的祝兴妍没听见动静,疑问道。而此时此刻,叶润绩的心情已经差到极点。他觉得自己可笑得就像个傻子,怎么就天真浪漫地自认为会被她喜欢上呢?明明她曾掷地有声地说过——她是绝对不会喜欢上他。也记得离别的最后那夜,她不容置喙地将人赶走,把话摊到明面上——“你走吧,最好是……永远都别出现了。”烦躁地扯了扯脖颈上的领带,也学着她的样子,把话搪塞过去:“挂了,手机里没多少话费了。”并不是说假话,未等她再开口,叶润绩就已经将电话生生掐灭了。烦扰的念头被强制抛诸脑后,他强硬着要求自己把心思放到眼前的资料上。再回过神来的时候,是忽的有人推门而入,阵仗很大。只见徐辰逸戴着遮住大半张脸的白色口罩,手提一瓶消毒喷雾,横冲直撞地往他这处过过。还未抬头,洋洋洒洒的消毒水已经化成虚无缥缈地雾气,从头顶落下来,在纸质文件资料上渐渐洇开。叶润绩下意识地抬眸,脾气不太好:“你有病?”“你才有病。”徐辰逸停在距离他办公桌半米开外,另外一只手里提着个透明塑料袋,饶有顾忌,却还是甩到他面前,“自己拿去吃,都这样了,还来上班,是嫌律所不够乱么?”透过外头的塑料袋,能看到里头是几盒感冒冲剂。叶润绩没做声,似乎还停留在方才刚准备伸手去拿杯子,敲门声却制止了动作。推门进来的是前台助理,她没进来,沾在原地与面前的两位上司汇报:“叶律、梁律,有份外卖被送到这,地址填的是我们律所,但是点外卖的人并不是我们这的,外面问了一圈,都没有人知道,所以才来问问,这是有谁给你们点的外卖么?”这种送错外卖的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故而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