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陆鑫的小男孩,皮肤黝黑,挠挠头冲听雨嘿嘿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
“我叫刘瑜,叫我阿瑜就行。”
“我是李祥光。”
……
孩子们一个个自报家门,不一会孟若渔便和大家打成一片,成了青渡书院第一个女学生。
“好了,要开始讲学了,入座。”辅助闫先生的教习先生朗声说到。
孩子们呼啦啦在自己的位子上端端正正坐好,开始摇头晃脑地念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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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辰依稀,孤月独明于彼苍之隅,祥云在晚风吹拂下变幻莫测,倏忽之间行至万里开外的天际。
人间一豆烛火,茕茕辉映着皎洁月光。
业已子时,孟若渔的屋室内银烛高烧,将她低垂粉颈,伏案读书的模样映照在轻薄昏黄的窗纸上。
孟若渔不知观何书而出神若此,全然没察觉“吱呀”一声,有人悄然入室。
“小渔,勿要过于沉迷书卷,早些歇息。”先生低沉轻盈的声音回响在寂静的房间里。
闻言,孟若渔猝然惊醒,抬头看来,不曾想两行晶莹的泪珠竟顺着她的脸颊一颗颗滴落下来,碎在了那卷书簿上,晕染成一朵绰绰约约的水花。
先生似乎也是一惊:“……小渔?”
孟若渔抬手方触到冰凉的泪珠,以手背抹了去:“顷正欲卧,开橱得此书,不觉阅之忘倦。偶然感怀,故落下泪来。”
“观何书?”
“天彧百年史书。此章名为‘尚桓列传’,乃三百多年前天彧肱骨之臣尚桓的生平记述。尚桓本边陲隐士,出山入仕,恰逢天彧治世百年,此人年少即睥睨朝野、出将入相,助天彧登峰盛世,却于功成名就之时,身获谋逆大罪。隆冬大雪际,于盛京城中车裂而亡,不得全尸。他沦殁之后,史书竟断了十年。”
“空无一字的天彧史书只留下如此一句‘盛于捭阖天下,殁于祸乱朝纲。十年血与风云,也道死得其所,五路分尸空留悲叹。’寥寥数字,若渔见之,悲怆动容。”
先生没有回应,只凝眉看向她。许久,缓缓启唇:“若渔看来,尚桓因何而死?”
“……不知,徒儿不知史书上消失的十年真相为何。”孟若渔微垂眼睫,看到这数行文字,心里竟隐隐作痛,是一种出于本能的悲伤,并无原因。“但若渔不信他谋逆,那十年殚精竭虑、鞠躬尽瘁绝非虚言。”
屋内回荡这孟若渔掷地有声的剖白之言。
只听先生轻浅地长嘘一声:“罢了,这是命数,随你。”
“只是,比起这天下大事,先生……更愿小渔一生铅华洗尽,珠玑不御,超尘而顺遂。”
孟若渔轻轻勾唇,笑弯了一双杏眸:“多谢先生。只是……若这天下不泰,若渔又该如何求得顺遂。”
先生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抬手取走孟若渔手中的书卷:“你啊,一直是这个脾性。好了,早些睡吧。明日练武,莫要迟到。”
“是,先生也早早歇息。”
屋中沉寂下来,隐于深重的黑暗里。顿时,孟若渔感觉困意袭来,老实熄灯睡觉,一夜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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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孟若渔在书院贪读,忘了时辰,一看日头,暗道不好,说好随闫先生习武,看来又要迟到了。她一把抓起今日的课业书本,撒丫子风卷残云一般向着后山奔涌而去。
当她气喘吁吁,飞也似的赶来时,迎面看到,一片烧红的晚霞之下,先生坐在树上依靠着树干,手臂枕在脑后,一手执着酒壶,仰头饮下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