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逸点点头,颇为感慨:“确实。”
谢知不再搭理他,慢条斯理品茗,衡逸也不在意,手肘依着歪在一边,眼皮半拉不拉,问:“今后打算如何?”
谢知眼皮都没抬,半点情绪也不分给他,反问:“你呢?”
能怎么打算,当然是离开这是非之地,但需要你帮忙。
衡逸忽然来了兴致,俯身勾住谢知垂在身前的一缕墨发,眉眼弯弯,演上了:“爱妃,孤快要亡国了,没权没势的,那些权贵会欺负孤的,夫妻一场,爱妃定会不忍,会带孤离开的吧。”
言辞恳切,情绪到位。
谢知没有说话。
衡逸也不在意,非常自然地坐到谢知边上,诚恳道:“爱妃,你我相隔南北,不会思念孤吗?”
谢知终于有反应了,轻描淡写问:“以什么身份?”
见谢知松口,眼尾扬起,语气颇为认真:“侍卫?我会点武功,太医?我久病成医,御史大夫?我骂人挺厉害的……”
谢知瞥他一眼,打断道:“暖床也不错,就男宠吧。”
衡逸嘴角微抽,真记仇。
冬夜,他手脚冰凉,经常缠着谢知,与他同榻而眠,“暖床不错”是他对谢知的评价。
他与谢知之所以能一起安分长大,完全是,彼此间没有半点利益冲突。
现在顶多算得上是朝政上的盟友,而他演成宠信宠妃的昏君模样,其一掩人耳目,其二纯粹为了恶心谢知,后者他当乐子,时不时逗逗谢知。
谁知道,谢知会突然这么说,着实被噎住。
衡逸甩开谢知的衣袖,半边眉挑起,不爽道:“不是,谢知你是不是故意报复我?掳你不是你同意的吗?纳你入后宫也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啊,我千辛万苦抢个皇帝来难道是帮我治国安邦?”别说还真是。
那会谢知为质多年,在大雍保守点讲就是无权无势,一纸继位遗诏哪里干得过掌权多年的萧太后,谢知要暂避锋芒,韬光养晦,衡逸则需要谢知来当大齐的后爹,两人一拍即合。
于是衡逸一参加完谢知的登基大典,当天夜里就把人掳上回大齐的车架。
谢知抬眸,淡淡看着身侧少年,不出意料少年神情矜傲,眼尾微微上挑,正瞪着他,像只失去耐心而炸毛的猫。
谢知冷静解释:“不是报复,只有当男宠我才能保住你。”
事实上的确如此。
衡逸当年把谢知虏去当男宠,虽然俩当事人很乐意,但明面上衡逸就是把雍国往死里羞辱,只怕刚入北境,就落了个死无全尸。
但若是大雍朝廷发现大齐皇帝成了自家陛下的男宠,舆论很有可能翻转,他们大可以骄傲的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大齐也有今天!同时也会因为衡逸成了谢知的人而心有顾忌,不敢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