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漪闭了眼。
他的手指攥紧了掌心,骨节发白。
这一天,云殷给李昭漪留的最后一点面子,是在命令随行的影卫退居外院看守之后,才和他一起进了屋。
然而,也仅限于此。
李昭漪是被攥着手腕拖进门的。
他刚刚还抱着侥幸心理。
例如,云殷其实并没有那么生气。说到底,他对云殷只是一个玩具。玩具没了可以再找。他是这么想的。
这个念头到他头晕眼花地被摔到床上为止。
床是软的。颜珩舟这人讲究,落榻之处都会让人提前精心布置。
他也有钱,此时此刻空气中甚至弥漫着温暖而沁人心脾的花香,这是屋子里点的暖香。
不知道是不是这点香让云殷误会了什么,他蓦地笑了一声,俯下身,轻声问被锁住了双腕压在头顶的李昭漪:
“跟他睡过了?”
李昭漪僵在了原地。
待明白了云殷话中的意味,他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他的脸上漫起一阵潮红,咬紧了牙关,眼睫带着颤。明明是一副被羞辱的样子,却依旧漂亮得惊人。
云殷嗓子眼发紧,单膝跪上床。李昭漪别过脸,他捏着对方的下巴把人的脸掰正。李昭漪开始剧烈的挣扎,云殷压制住他的所有动作。
李昭漪含着水汽和愠怒的眸子瞪着他,他哑声道:
“陛下,臣找了您整整十天。”
整整十天。
没人知道,他这十天到底是怎么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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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发现李昭漪不见了的第一刻开始,云殷整个人就像是一张绷紧了的弦。
起初是担心。
担心得连梦里都是李昭漪浑身血淋淋地躺在荒郊野外的样子。
李昭漪的身份特殊,被刺杀被劫走的可能性很小,但也不是没有。
他手无缚鸡之力,身体又弱。但凡是被人劫走,且不说对方会不会留活口,就算留,也能被折腾掉半条命。云殷根本不敢多想。
后来,猜到李昭漪可能是自己走了。
担心就变成了别的。
他想为什么,想得多了,又不敢再想。明晃晃的背叛,想多了,他怕变成恨。
他不想恨李昭漪。
他也不想伤害对方,但他找不到李昭漪。
李昭漪的离开被瞒得很死。但总有不怕死的走漏风声,消息还没传出去,影卫就上了门。整个京城风声鹤唳,往日里弹劾得欢的言官们,竟是一个都不敢动。
谁都知道,有些逆鳞不该碰。
可即便如此,李昭漪的下落还是不明。
这个人就像是消失在了大海里的一滴水,整个京城和郊外被翻了个底朝天,遍寻无踪。
云殷几天加起来根本没睡几个时辰。要不是还留着一丝理智,知道李昭漪生平最不喜欢牵连别人,陆重连着澄明殿的下人早就已经全被扔到刑堂审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