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子尚是少年面孔,睁着一双死不瞑目的眼仰面朝天,胸口的血窟窿前后贯穿,手法干净利落。
瑶持心认得他。
是白天来给林朔传话的那个孩子。
修士微末的灵气从他伤口处缓缓扩散开,和鲜血一并流到师姐绯红的绣鞋下。
她差点没控制住发起抖来。
而类似死相的尸首,在这后院里还有三具。
全是瑶光山的内门弟子。
瑶持心浑浊的脑海一片混乱,几乎没法把傍晚时风风光光的大婚和此刻浓重的死气联系在一起。
她在做梦吗?
这里可是瑶光四象峰啊,守卫森严,高手如林,怎么会有门人惨死。
等质疑完才开始想——谁杀了他们?
仙山上有外贼闯入,为何没听到镇山大阵示警呢?
成亲那繁琐的礼节前后折腾了有半个时辰,礼成就已是日落黄昏。
她原本一直待在婚房内,天色逐渐暗了,别派仙长也不会在瑶光留宿,顶多喝两杯便要告辞,白燕行光是送客就有得忙。
瑶持心等得百无聊赖,突然想起玉镯还放在从前的小院里,到底怕拂了人家一片好意,于是带上潜行法器,做贼心虚地溜回来取。
沿途一个人都没撞上,她还当是自己运气好。
谁承想这院子就没活人。
“人呢?”
“四处都找遍了,没有啊!”
她惊慌失措的视线立刻从面前少年惨白的脸上转至远处自己的闺房。
那里还亮着灯,满屋子翻箱倒柜的动静,凶手显然还没走。
瑶持心对自己那一瓶子底的修为水平太了解了,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她目前最高明的做法就老老实实地躲着,等对方离开再去找值夜弟子,或是找林朔,找白燕行。
随便什么人也好,肯定能控制住局面。
“你不是说有办法的吗?”
一个玄衣人率先气势汹汹地出来,而紧随其后的,是一抹堪称扎眼的大红喜色。
瑶持心瞳孔猛地一缩。
这身衣袍过于熟悉,不久前还与她一并立于瑶光老祖像下,参拜了天地日月。
白……
白燕行!
怎么是他?
他怎么在这里。
她骤然意识到自己抖得很厉害,险些维持不住手里捏着的那道潜行符。
不会的,不会的,肯定是哪里弄错了。
迎着门内打出来的光,那人的侧脸棱角清晰,分明还是白日间会笑的眉眼,却生生比平时多出一倍的冷傲,唇边好似不耐地“啧”了一声。
“她没戴我给的镯子。”
黑衣人慌张:“莫非已经被他们发现了?”
“他们若真察觉到了,还有你在这说话的份儿吗?”
白燕行掂了掂掌中玉镯,右手漫不经心地持剑一指,剑锋对准台阶之下,冷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