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是闷了闷:“好。”女孩一双眸子顿时灼灼亮起,满心欢喜地走了。陆安之瞧着她离去,一颗心终是缓缓落下,唇角亦是不自觉上扬。直至酉时,用过晚饭,陆安之瞧着天边仍有余晖,天色暗下得愈发晚了。他心内不由生出些焦躁来,一面想着林卿卿何时上楼,一面又想着那书册之上可有他不解之处。想天快些暗下来,又想慢一点,待他整理好思绪。然陆安之怎么也不曾料到,门声响起,推门而入的不止林卿卿。她带了月折,与酒。做梦陆安之当场僵住,若非他一贯冷清,非得要人看出端倪来。月折站在门外,脸色亦不大好。她自是一万个不想来,但林卿卿要了酒执意要来,她就不能全然放心。喝过酒的公子,与人太不设防。尤其,她昨夜还不小心听了一遭墙角。一旁的林卿卿提步进门,月折乍一抬眼,就撞见陆安之的眼色,那目光再明显不过。她若是还想活着,就老实呆着。因此,忙与林卿卿道:“我在外面等你。”“那怎么行?”林卿卿后撤一步就去拉月折,不妨陆安之忽的冷声开口,“你要看书还是喝酒?”林卿卿迟疑了下,赶紧道:“看书看书,自然是看书。”看书才能留下来,为着喝酒,只怕陆安之现在就得将她撵出去。然她进了陆安之的房间,一个多时辰,当真是全用来听他讲解。初时,林卿卿还忍不住在心底感叹,陆安之一个杀手头目竟懂得这些。后来,便是全心听讲,偶尔还在纸上记些要点。直至夜深,陆安之瞧一眼外头的月亮,收了书册还给她。看她摸了摸酒壶,神色间极是遗憾的模样。敛住笑意,背过身道:“明日清晨你再来,练剑搁到午后。”林卿卿不自觉捣捣下颌,顿了顿,才想起他背对她看不见她点头。遂偏过身子道:“你懂这么多,没想过做一个教书先生?”传道受业,比着做杀手实在有功德得多。“我知道你身手好,但怕人外有人,万一有一日你将自己置于险境可如何是好?”陆安之听着,这语气怎的像是要他从良?遂是冷声道:“这世上强过我的,不多。”“我知道,但再厉害的人也怕车轮战不是,那次你……不就是嘛!”陆安之终是转过身,睨着她:“不能盼我点好?”女孩似乎还是有些怕他,结巴道:“那……我先走了。”林卿卿走后不久,外头忽然大雨倾盆而下。陆安之站在窗前,思索七夕将至,迟枝应当这几日就会有消息。毕竟,毅王可是要赶紧将郡主嫁入昭王府。而林昌邑,约摸七夕过后便会送信来。这林卿卿,到底是去,还是留。他正蹙着眉,月折敲门而入。“禀公子,林小姐没有说什么。”月折道,“只是她原本收拾妥当预备睡了,忽然又拉住我说了些闲话。”陆安之身姿不动,月折继续道:“她说她想阿嬷了。从小一直照应她的阿嬷便是病逝于这样的雨夜。”“哭了?”陆安之下意识道。“没有。”“知道了,去吧!”两日后,七月初三。陆安之在三辰宫得了风止着人送来的信,有了迟枝的消息。他没有迟疑,拿了剑便是预备下山。路过正殿前方的空地,陆安之目光掠过空地上习武的两人。步子顿住,与月折道:“调派月影月竹还有月峥前去找我。”当夜毅王府外围全是个中高手,他一人自是能够脱身,可事关迟枝。纵是陆安之对那女子并无几分印象,却也因着她是风止挂念的女子,多上一分心。尤其,风止眼下传来消息,他自个怕是已经等不得,先一步去了。此番陆安之前去,不止要能抽身,更要安全无虞地带回风止与那女子。陆安之说罢,便是疾步向前。然林卿卿在他经过,甚至开口之前,眼前便是闪过从前走过那一世。从前她预备逃走,便是知晓陆安之不在三辰宫。头目不在,逃走的几率方才大些。只是林卿卿从前从未想过,只以为当初她能够逃走得益于她还算机警,又凭些侥幸。如今想来才觉得不对。为何初五深夜至初六凌晨,三辰宫一片寂静,人极少,且山下河边刚巧停有船只。陆安之走过,微弱的风声袭过她的脸颊。林卿卿蓦地闪回神,她提步就要向前,想要追上陆安之。“林小姐!”月折反应极快,单手握剑抬臂挡住她的去路。林卿卿知晓月折身手了得,她方才也是慢了半拍,追是追不上的,忙是大喊:“陆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