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楼下时没能说出口,梁序笙只好转而在微信上发出邀约,秦潇月大概是在学习,迟迟没有回复他。梁序笙忐忑地抱着手机守到下午,等来的却是对方拒绝的消息。
算盘落空,即使早有心理准备,还是难免会失落,梁序笙蔫了吧唧地趴在桌子上,徒劳地安慰自己秦潇月只是太忙了才不想赴约。
手机屏幕在这时再次亮起来,梁序笙懒懒地抬起眼皮扫了一眼——是阮寻澜没有眼力见地发消息来问他晚饭想吃什么。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梁序笙臭着一张脸把手机扔进桌肚里,决心装死不回他的消息。
半个小时后,阮寻澜又发:你爸今晚回家吃饭,小笙也别太晚哦。
这是在提醒他,别让梁儒海等,也别让对方发现他晚归。
梁序笙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仍是不太愿意搭理阮寻澜,偏偏对面没个消停,又一连发了好几条关切的消息,就像是得不到回应就不罢休一样。他想了想,选择性略过了那些话语,直起身子敲了个“1”发送过去。
2
梁儒海自己玩得花,对梁序笙这个儿子却间歇性管得很严,从不让他乱玩,也禁止晚归,一经发现就要冻结他的卡。
但由于他自己着家的时间少,大多数时候梁序笙都将这话当耳旁风,该玩的照样玩,只在他面前装装样子。
梁儒海倒也不是真的有望子成龙的心思,只是偶尔想起来还有这么个儿子,便想立一立威严,象征性教育几句。说白了就是怕梁序笙丢他的脸面,想在外人面前树下虎父无犬子的形象。尽管在梁序笙看来他自己也算不上什么好东西。
梁序笙对这个爸仅有的那一点感情早在他妈离世的时候就跟着消失殆尽了。过去那么多年里,梁儒海从未真正尽过当父亲的责任,在外沾花惹草的事迹更是数不胜数。
只是他从来没想过梁儒海有一天会如此堂而皇之地领着一个男人回家。他也是在那时见到了阮寻澜。
阮寻澜身量并不娇小,反而还有些高挑匀称,站起来比梁序笙还要高上半个头,一张脸倒是长得很漂亮,每一处线条都像是造物者拿刀精心雕刻出来的,不怪梁儒海会被迷得一心扑在他身上。但梁序笙怎么看都没法将眼前的这个人同“小妈”一词联系在一起。
光是想想都会觉得违和。
平心而论,相处一个月以来,阮寻澜从未表现出任何梁序笙刻板印象里后妈会有的刻薄,也鲜少当着他的面与梁儒海亲热,可以说将关系处理得进退有度,甚至还对梁序笙关心有加,面对他偶尔的嘲讽和挖苦也不生气,大多数时候都一笑置之,过后依旧端着一副好脾气。
阮寻澜的做法不论从哪个层面来讲都无可指摘,可梁序笙不是一个懂得见好就收的人,他看不惯梁儒海,连带着看阮寻澜也不顺眼,对方退一步,他偏要得寸进尺地蹬鼻子上脸,看看这种忍耐能维持到什么程度。
但看不惯归看不惯,梁序笙骨子里是一个不会跟自己过不去的人,他不屑于梁儒海的所作所为,却还要靠他的钱过活,因此纵使内心有再多逆反的想法,他也只能灰溜溜地回家。
进门时阮寻澜正在门口帮梁儒海脱外衣,梁序笙无视他还未扬起的笑,径直穿过两人,到餐桌边坐下。
阮寻澜挂好了衣服,转身进厨房盛汤,一碗给梁儒海,另一碗递给了梁序笙。
不知是有意无意,梁序笙接过时他并没有立即松手,微凉的指尖点过手背,一路往下,划出一道无端暧昧的曲线。
指尖所过的地方泛起轻微的痒意,面前的人笑容晏晏,眸光盈盈流转,梁序笙心里没来由漏了一拍,下意识错开眼抽回了手。
“啪”的一声,陶瓷白碗因他突然的抽手而掉落,摔在地上裂成数道碎片。
骨汤洒了一地,阮寻澜被这声响吓到,向后退了一步,却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溅到,裤子沾上了脏痕,白皙的脚面被滚烫的温度灼出一片红。
“怎么了?”闹的动静太大,梁儒海也不由起身查看,在瞥见阮寻澜脚面上那片刺目的红时脸上的神情变得急切起来,“痛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