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他提醒自己不要睡着,犯困的时候,就掐自己一下。
然后,妈妈拍了拍他被掐红的手,催着送他回家。
妈妈说:“回去睡觉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他不想上学,最最盼望周末。
周末,他会告诉爸爸:
“我都好久没跟你说话了。”
又问爸爸:“什么是化疗啊?化疗疼吗?”
以往,他不停地问为什么,爸爸总能解答。
因为爸爸是老师,所以他什么都知道。
但这次,爸爸说的是:
“爸爸不教你这些,爸爸教你别的吧。”
陶文康在病床上,教了陶野画画。
陶野他手不稳,画不好线条。
他向爸爸闹脾气,说不想画了。
爸爸告诉他说:“没关系,等你长大就好了。”
“那爸爸等我长大再教我。”
他这么说,爸爸含笑地看着他。
小陶野没发觉妈妈在一旁捂着脸哭,又去拉爸爸的手。
“我想要一双像爸爸这样的手。”
宽大的,画画漂亮的,无所不能的手。
结果,他拉住爸爸的手,抚摸过去。
是一只布满了针孔的手。
“十二岁的时候,我爸去世了。”
陶野向乔乔说起这件事,但没说任何细节。
院内人来人往,几乎是同一张受难的脸。
乔乔看着他们,只是听陶野说了两句话,就咀嚼出了无力招架的苦。
她想起之前和思予聊天:
中考结束那天,最后一场考试之后,思予就没有再见过陈空。
谁也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当时,乔乔问思予:“你问过他这件事吗?”
思予说,她不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