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还有点软,但能动。心一横,闻人珄赌了一把,选择勇往直前不回头,径直朝前方走。
他走得很谨慎,调起十二分精神注意脚下。一开始地上什么都没有,但走了三十米左右,闻人珄看到一节一节断裂的藤条,还有正在啃食藤条的小蛇。
小蛇成团,每团大约六七条,是青黑色,隐约能看到紫色斑纹,它们个个一米多长,应该和闻人珄醒来时从衣服里抓出的那条为同一品种。
闻人珄心头陡然一惊——难道缠在他腿上的藤条,也是被这些小蛇给吃了?
只吃藤条,不吃肉?不吃他?
闻人珄呼出一口气,浑身发毛。他格外小心,留意不要碰到蛇和藤条。
又往前走了大约五十米,闻人珄感觉到周围温度骤然下降,还有细小的凉风吹过来,像一排密密麻麻的小针头,刺疼皮肤。
一般来讲,有风就代表有出口,但闻人珄并没觉得惊喜,因为这风里带着一股腐烂的腥臭味道——这是死亡的味道,尸体的味道!
闻人珄定了定神,咬着牙继续往前走。
又走了一段路,按闻人珄的计算,不过一百米——他面前豁然开朗。
闻人珄抬起手机,照亮前方的空地他屏住呼吸,立时浑身僵硬!
他对面,有一棵巨大的藤树!
闻人珄缓缓移动手机,想将这棵树看清楚。
它比闻人珄想象的更大,树干起码有米粗,它茂密粗长的藤条拖到地上,纠缠在一起,这藤条和之前攻击闻人珄的一样。
闻人珄喉结微微颤抖,继续缓慢地移动手机。他瞪大眼睛,又看到一根藤条上挂着颗球一样的东西,乌黑的,毛茸茸的。临近的藤条上则粘着一滩脏兮兮玩意,有点像腐烂的闻人珄猛地反应过来——刚才看到的那颗“球”,难道是人头!
闻人珄瞬间想到失踪的修墓工和老李家的小儿子。
闻人珄后退两步,手机掉到地上,他胃部一阵翻涌,难受极了,耐不住“扑通”一声跪下,双手撑地呕了出来。
早上没吃东西,全靠一条士力架顶血糖,他这会儿只能呕出酸水。
他吐到胃部绞痛,双眼又热又辣,视线一片模糊。
杀人吓不到他。杀人分尸也不至于让他吐出来。令闻人珄倒胃口的是——谁做的?或者说,什么东西做的?——这恶劣的东西,超出闻人珄的全部认知。
闻人珄一屁股跌坐在地,急促地呼吸,缓了好几口气,这才回过神。
他伸手去摸手机,不小心摸到了一个冰冷的东西。
他拿起手机,照过去一看——是半条胳膊。
从大臂中间断开,衣袖还套在上头——深蓝色的格子衫。
闻人珄张了张嘴,感到喉咙里火燎一般生疼。
闻人珄瞪着这截胳膊看。它没有腐烂,从皮肤状态判断,闻人珄猜测,遇害时间应该不长,甚至只有几个小时。
这半条胳膊很细,如果不是女人,那就是少年的。十五六岁的少年,身骨还没有完全长开。
闻人珄是突然要上山的,没跟上队伍,也没来得及问孟弘洲,老李家那小儿子如何体貌特征,穿的什么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