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他的,是被猛地一拉倒在床上。
钟涟青端正躺着,眼睛闭着,还伸出了一只手给他拉上被子,声线平静。
“睡觉。”
但两人都不太睡得着了。
睁开眼时,借着月光能看清身旁人的面容。
看着自己无比熟悉的那张脸,楚翊不免生出点奇异感。
“看了这么久,我居然都快看习惯了。”
钟涟青侧过身来:“现在才习惯?”
楚翊诚实地点点头。
钟涟青笑出了声,半晌笑声停下,他的神情变得静默,突然开口问道:“蛊发时、很疼吗?”
楚翊呼吸一滞,这句话像是一句提示词,立马让他回想起方才在幻境中的疼痛。
彻骨的疼痛仿佛是他臆想出来的,没有虫子在吃他的血肉,也没有利刃埋藏在血液之中。他正正常常,健健康康,就像,许多年前一样。
楚翊努力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试图将其轻描淡写带过:“是有点疼,不过还是在我的承受范围内。”
为了加强自己话语的可信度,他弯着眸。月色落在他眼里,像是由于偏爱撒下无数碎光。
钟涟青手指微蜷,指节轻碰了下他眼睛,认真道:“我希望,你感到疼的时候,我能在你身边。”
楚翊意识到什么。
钟涟青一字一句道:“以前,每一次,你都把自己锁在屋里……我担心你。”
躺在他身边的这个人,像是一缕抓不住的风,或许也曾温和拂过过路的人,但谁都知道,风是不会停留的。
但谁又都希望,自己能是那个例外。
“你可不可以,多信任我一点。”
“我信任你啊。”楚翊表情诚挚,脸上扬着极浅的笑。他叹口气:“可是蛊发的时候我太难看了,我只是不想让你看见那样的我。”
像个怪物一样。
每每清醒后,楚翊都完全不愿意承认那样失控的人会是自己。
钟涟青道:“你以前也是这样说的。”
……真是,一点也没变。
钟涟青弯唇看着他:“如果换我中了蛊,你会觉得那样的我很难看吗?”
“以前说不定啊。”
钟涟青眼睛张大了些,全然没料到他会这样回答,自己的腹稿因这句话而被打翻。
楚翊看见他脸上鲜少露出的迷惑表情,笑得格外开心:“你以前总和我对着干,还悄悄骂我,换了是你,我肯定要笑话你啊。”
钟涟青道:“我骂你?什么……”
他忽的一顿,像是想起来了什么。
是问心试那段时间的事。
祁今越不知道在想什么,居然对他说:“你最近很关注紫云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