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摸鱼多无趣,果然还是出外勤有意思。
思绪游离间,论文内容与据此创造的世界剧情汹涌而来。
……
人一旦活腻了,就会随时随地、各种各样地作死。
不同之处在于,有人只能把自己“作”死,有人却可以毁掉世界。
尘文简就是被后面那种人逼疯的一员。
醴国十二年,旧时代崩解,新的国度在废墟上建立,二者彻底完成了更替,社会面貌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个时代不再有皇帝、贵族,只有共同管理国家的义军府。枪炮击溃了腐朽的旧秩序,人人生而平等的理念开始在民间传扬,被奉为圭臬。
穿粗布麻衣的平民不用向着锦衣华服的贵人下跪行礼,亲吻他们的脚尖,士农工商也不再有阶级之分。
婚姻不再是门当户对的两两搭配,婚恋自由渐渐成为主流。
那些曾经为人类恐惧厌弃、杀之唯恐不及的妖物,也为自己撬出一角生存空间。
仿佛所有领域都在朝着好的方向高歌猛进。
醴国三十二年,国亡。
刚刚繁荣壮大的世界在达到鼎盛的那一刻被拦腰斩断,摧毁碾碎。如同一捧渐熄的灰烬,被趴伏其上的大妖用于取暖。
那是一只体型庞大到仿佛可以撑开天地的巨兽,双目已盲,一条前肢断裂扭曲,厚重的皮毛下满是伤口,尾巴尖尖断了一截。
它伤痕累累地趴在世界的余烬上,从毁灭的余韵里得到了一丝温暖。
它历数过往,从少年时期因没能救下父母而自厌自弃开始回忆,到流浪多地才遇上第一个愿意带自己回家的人类,以为终于不用再颠沛流离,却被活生生砍断尾巴、扭断前爪、剜去双目的痛苦,再到后来遍体鳞伤地蜷缩在街角,蚊蝇满身,血肉模糊,死不瞑目的那一刻——
妖的记忆总是如此痛苦不堪。
新时代的光辉照不进腌臜的阴沟,也照不到它身上。
既然如此,那它只能点燃世界,为自己取一次暖。
尘文简抱着残缺的尾巴打了个哈欠。
睡吧,明天会是个好天气,再也没有人可以打扰它睡懒觉、晒太阳。
“砰!——”
香榆街平价公寓二楼,在万籁俱寂的夜里忽然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声音传遍窄小瘦高的新式楼房,透过薄薄的墙面惊醒每一个熟睡中的住客,整栋楼都在这声响动中颤了三颤。
“草(一种植物)!大半夜的干什么呢!有病啊!”
“让不让人睡觉了!不就是欠你几个月房租吗?要拆房子也得等天亮了再拆!”
“我+=&……”
楼里各处传来粗豪的叫骂,住客们骂骂咧咧了好一会儿,见那动静没再出现,才纷纷消音,平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