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那群职业者喧闹得刺耳的叫喊,连林里随处可闻的虫鸣鸟叫也没有。
周身绿植,绿得有些诡异,鲜艳油腻,如一张劣质颜料涂抹的油画,浮于表面,腻得刺眼。
只一个手势,以祭司为首,一群人变换队形,戒备随时会出现的危险。亮粉的气于有序队形中缓缓升起,环绕在她们身边。
“咔嚓——”
踩断枯枝的声音,在寂静环境里如惊雷炸耳,撩动紧绷神经的同时,也惊动了某些潜伏已久的东西。
粗长藤蔓如飞蛇弹跳,自地面炸起枯叶片片,转瞬之间便织成大网,把一队人死死裹住,有目的地拖往某处。
亮粉气烟打在藤蔓上,不能对其产生半点作用。
“该死!我的脸!”许是拖行中有尖石划过,她完美无瑕的面皮上,裂开几道深长缝隙。缝隙没有流出鲜血,反而如纸扎般龟裂皱烂,寸寸碎裂。
纠缠成团的植被一一散开,露出其后漆黑洞口,天光照过,隐隐露出洞内面目模糊的塑像,唇角似是扬起诡异的弧度。
不妙,这是被拖到其他邪神的老巢来了?!
祭司一咬牙,再顾不上皱成一团的可怖面皮,强忍住肩肘脱臼的疼痛,调整姿势大喊:“欲望之母、万欲之主,掌管世间原欲的主人啊,我献祭储藏的所有精气,请您降下本源助我脱困!”
嚣张拖行的藤蔓因无名力量速度减缓,被摔得晕头转向的其余人也缓神过来,与祭司一起祈求神降。
藤蔓动作彻底停滞、碎裂成沫。空间震荡,有巨大虚影浮现,显现出一张女人的脸。祂的脸包裹在粉雾之中,浑身布满破溃伤痕,似乎曾被什么撕咬,亦或是经历过一场惨烈的战斗。
可这并不影响祂的魅力,反而给人以野性的力量之美。
诡异的魅惑之力弥散,如有思维的植被们不自觉抬高枝条、接近虚影,想要触碰,被轻柔如纱的力量剿灭。
听见地上扭曲的浑身长满脓包人影的呼喊,虚影抬指一触,原本怎么都无法挣脱的紧缠身体的藤蔓,瞬间崩裂。
然而,就在虚影回应完信徒召唤,欲要离去之时,一团墨色黑球斜冲而上,撕咬下祂半数身躯后跃入虚空消失不见。
虚影哀嚎溃散、不成人形,相对应地,祂的信徒们俱都口鼻溢血,抽搐不已。
……
一道人影出现。
细软的银发搭在颈边,头顶愣愣翘出几缕不听话的呆毛,显得他本就绵软无害的小脸更加清纯幼态,仿佛误入污秽血迹中的天真小少爷,下一秒就会因地面上只剩一口气的畸形人们惊声尖叫,大而灵动的猫儿眼溢满水色,眼尾鼻尖哭得红彤彤,叫人忍不住抱在怀中温声安慰。
少年粉白的唇瓣微勾,虽笑着,眸中却无笑意,是见惯了死亡的漠然。他伸手,逗弄怀中似猫似兔、圆润蓬松,正咔哧咔哧嚼饼干的小宠,仔细看去,小宠口中的饼干,有些像粉色的惊恐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