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先生迟疑地点了点头。“那你告诉我,在南都还有谁既知道此事,又有机会将其透露给赵小王爷?”甄先生反驳:“我为何要做这种对自己没有半分好处的事。”迟怀显然没了继续听他分辩的耐心,转而对赵巽道:“他不愿说实话,我只好向王爷你求证了。还望王爷能坦诚地告诉我,究竟是不是他透露了解开溶蛊锁的法子。早些处理完此人,也就能早些谈我们的正事。”赵巽看了甄先生一眼,“那时,我只以为他是奉你的指令行事,并不知他竟会背着你擅自透露消息。”“事实绝非如此!”甄先生变了脸色,叫嚷道,“我对主家的忠诚日月可鉴……”迟怀低头把玩着火折子,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你所谓的对主家绝对忠诚,究竟是指我,还是已经入土的那位。”甄先生哑然语塞。这十数年间他能成为迟禄的心腹幕僚,是因为他完全理解并认同迟禄的野心,他对迟禄的忠诚是毫无疑问的。而迟怀既非迟禄亲子,志向又与他们相悖,哪怕迟怀已取代了主家的位置,他仍旧无法违心地说出甘愿效忠迟怀这种话。从前为达目的,他说过不计其数的谎话,使过多少见不得人的手段,如今却因为说真话而让自己陷于如此境地,何其讽刺。“看来答案很明显。”迟怀冷声道,“原倾,你现在可以动手了。”甄先生还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就又被布巾堵住了嘴。原倾解开原本缚住甄先生双脚的粗绳,接着直接往他脖颈处绕了两圈,粗绳的另一端绑在栈道扶手上。这时他扭曲着身体开始挣扎,但显然没法与对方的力量抗衡。原倾一把将他拎起来,整个抛到栈道外。甄先生再次被吊在了那里,这回是头朝上。“现在该谈我们的正事了,”迟怀的脸又挂上了笑意,“只要解开溶蛊锁,之后不论王爷有什么需求,都好商量。”赵巽思忖片刻,道:“上回我派去的人未能成功进入地道,这溶蛊锁究竟是何情况、能否打开,我并不清楚,总得先检查一番。”“可以,一层的书柜后有直接通往库门的暗道,王爷要现在亲自下去查看?”“我对机关锁一窍不通,所以特意带了个擅长这些的人。”赵巽回头对闻灼说道,“去吧,仔细些。”闻灼颔首,从斜梯下到一层时,稍稍抬眼瞥向被吊在那儿的甄先生,他整个人既不挣扎也无颤动,想来已经没了气息。闻灼收回目光,穿过成排的高大书柜往后走。等在那里的人见闻灼走过来,便伸手推动墙壁凹槽处的灯座,地面两块石板随即移动,显出通往地底的暗道入口。地道内未点灯烛,只能在一片漆黑中摸索着往前走,约莫半刻钟后,前头才隐约透过来些许光亮。继续走近,便见尽头那扇反射着冷光的库门,门前挂了几盏灯笼,不远处有一人靠坐在墙边,借着灯笼的光,能看清那人的面容,是卢歧。闻灼捏紧了拳头,走到她面前。《title》作者:author文案:desc☆、听到脚步声,卢歧抬头看向来人,是一张陌生的脸,肤色较深,眉梢眼尾有几道细纹,只那双明亮如一弯月牙的眼睛,似乎是曾经见过。卢歧又仔细看了看,终于想起来面前这人是谁,“百里先生?这种时候,这种地方,赵小王爷竟带了你来,你的身份果然不是半吊子相师那么简单。”在柳州时,闻灼曾当面与周信等浮罗山庄的人打过交道,为免遇上这些人,被认出来,闻灼在脸上做了些修饰。然而卢歧敏锐,到底没能骗过她。卢歧靠坐在墙边,用手托着扣在她右脚脚腕上的锁镣,与脚镣相连的铁链被嵌入石壁。而细看之下才发觉,那锁镣内侧有一圈尖利的锯齿,即使卢歧脚腕纤细,也得托着锁镣,保持脚腕与锁镣之间的空隙,才能避免被锯齿刺伤。此处只有他们两个,闻灼直截了当地问道:“你的人究竟把秦大夫带到哪里去了?要我们怎么做,你才肯放秦大夫离开。”卢歧一愣:“他不在之前那间宅子里么?”“何必装傻,”闻灼低声喝道,“前天深夜把他从宅子带走的,难道不是你。”卢歧解释道:“我们原本并没有带走秦大夫的打算。前天夜里,三目给秦大夫用了迷药,只是想将他迷晕,怎料离开时却发觉他体热出疹、呼吸不畅,似是药毒的症状。那迷药的全部成分只有三目清楚,为及时给秦大夫解毒,不得已才带他一起离开。但昨日秦大夫好转后,三目就动身将他送回那间宅院。我不知是否中途发生了什么变故,秦大夫竟仍未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