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越西写完文章的功夫,外面天色也黯淡下来了。
沈清流开口吩咐仆从,“准备晚膳吧,陛下今晚和臣一同用膳,可否?”
能跟着蹭饭,魏越西自然不愿饿肚子,“可。”
他在寒清宫每天只中午有两个馒头,又没有仆从和宫女太监伺候,宫外三股势力独占,宫中帝师独大,他什么时候才能改变这种局面?吃着热腾腾饭菜的魏越西心情沉重。
外面突然下起大雨,天空已经黑了下来,没有灯笼和烛火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沈清流有车辇并不担心,只是他记得这时候的小反派一直住在一处破败的宫殿内,今日大雨,那宫殿漏雨漏风的,魏越西怎么休息?还有这么大的雨,对方准备怎么回去?
光禄阁不留人过夜,那群老太监也不会对一个傀儡皇帝有好脸色——
用完晚膳,魏越西正准备趁着微弱的路边烛光,奔跑回寒清宫中,一道温和的嗓音叫住了他。
“陛下今日功课实在糟糕,今夜便随臣坐车辇回太和殿内,臣作为先帝钦点的帝师,定要好好教导您。”
不知是不是魏越西错觉,沈清流好像在帮他?但彻夜读书好过回去淋雨,而且沈清流的太和殿格外舒适,他也想看看沈清流搞什么鬼。
“太傅先生说得是,朕受教了。”魏越西垂下眼帘道。
小福子撑着油纸伞来接沈清流上车辇,沈清流指了指魏越西,“你派人也给陛下搭下伞,车辇不禁脏。”
闻言,小福子使了个眼色给个太监。
魏越西用不着他投雨,兀自拿过来雨伞撑起,看着前方雨幕中沈清流削瘦的身形,他微微眯起眼睛。
今晚说不定是个好机会,只要沈清流一死,宫中无群首,人员动荡,便是他招揽宫中杂乱势力的时机。
车辇内伸出一只修长洁白的手,魏越西撑着伞,点点雨水打落在皓腕上,而那手的主人却让他快点上来。
偏生这主人不是路人,是他最厌恶的沈清流。
魏越西:雨天路滑,得罪太傅先生了
沈清流会有这么好心?确定不是想拉他又松手,让他摔倒好笑话?
不止魏越西这般想,其他看见的仆从都这么想的。
车辇很高,沈清流见无人搀扶少年上轿,又见小福子早早撤下了台阶,这才伸手想拉魏越西上来,没想到周围有八百多个心眼子。
魏越西温热带着粗茧的手抓住了他,就是有点发紧,他快速将人拉上车辇,结果手上拉扯的力道突然变大,险些让他从车边跌落下去,幸好他的另一边手快速抓住了车柱。
“魏越西!”沈清流生气呵斥。
魏越西只能老实上了车辇,蜷缩在一旁,“雨天路滑,方才得罪太傅了。”
哪是得罪?那是巴不得他早点死呢!沈清流气笑了,压低嗓音道:“魏越西,你以为我死了,你就会好过吗?”
“丞相府的手早想伸进宫里面,还有你的叔叔伯伯还有皇兄皇弟,若是皇宫群龙无首,他们弄点刺客进来杀你夺位岂不是易如反掌,镇国大将军再趁乱造反起义,你大魏的江山说不定都要改名换姓!”
魏越西闻言瞪他,咬牙切齿道:“你若不死,朕便要被你玩死,朕要江山,那得先有命活下来!”
这话,沈清流还真不好反驳,但原著中反派明明是到中期才弄死原主的,凭什么他穿越过来第一天,这小王八蛋就想弄死自己了?
他拿帕子擦了擦手,选择哄骗魏越西,缓声道:“前三个月是臣对陛下的考验,如今考验通过了,陛下尽可放心,微臣不会折磨你,定会好好教导你成为一代明君。”
“考验?”魏越西冷笑,他就没见过把人往死里弄的考验,沈清流当他是傻子吗?还教导一代明君,对方一个大奸臣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但他没拆穿对方,瞧着那病秧子说:“那太傅先生接下来准备如何教导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