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是个唱皮影戏的,好像演得是战争片。她从看戏的人群议论声中得知,这清亭戏班在中原一带素有盛名,在当地,每出新剧目,宾客盈门,座无虚席,哪怕是听一曲调子的人,远远地排着长长队,八个小街堵得个水泄不通。只见从兽皮板上,投着黄酒一般醇厚的光芒。成群的影人,刀光剑影,风声鹤唳,倏然,梆子鼓锣声破开,传出急促的人喊马嘶声。你看那战鼓越捶越激烈,让人眼前浮现旌旗蔽日、金戈铁马的血腥厮杀。紧接着二胡、笛子、扬琴弹奏得精湛,中间夹着激促的鼓点。一众乐器声是时而低沉嘶哑,时而激昂尖厉。搏斗也越来越险象环生,精彩绝伦。直杀得日月无光,血肉横飞。每一根柱子、屋瓦、影人,傀儡木偶、皮鼓乐器······观众看得如痴如醉,如亲临其境,汪彤儿也是看得津津有味,没想到还真是精彩之极!好想发个朋友圈······戏到尾声,有几位观众悄悄离去,汪彤儿这才注意到原来是戏班子里的一个小伙子,手捧着一个铜盆子,这是来收票钱的,怪不到有人悄悄离开呢!那个手拿铜盆手钱的小伙子,估计是见怪不怪,只是看着那些离开的观众,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不管什么朝代,总有那么几个没素质的人。不过,大多数人都是乖乖地拿出钱包来,或多或少地往小伙子手中的铜盆扔铜钱的,一时间只听见:“叮当,叮叮当!”的铜钱落进铜盆的清脆声。也有不少人扔些碎银子进去,那位小伙子只有有人扔钱进铜盘里,不管多少,都是很有礼貌地点头说声:“谢谢!”汪彤儿也从小包里的荷包中,把那枚银锞子拿出来,话说,这么精彩的节目,值得给一颗银锞子。等收钱的小伙子到面前,她小手一扬潇洒地扔了进去,只听见清脆的“叮当!”一声响,那收钱的小伙计看见铜盆里竟然仍进来个银稞子,以为是哪个富贵之人所赏,忙抬头循着仍银子的方向,一看竟然是一个衣着寻常小姑娘。等他抬头对着小姑娘道声:“谢谢!”时,汪彤儿已经拉着招娣离开,钻到人群中瞧不见了。梅花灯“彤儿姐看前面的花灯好漂亮呢!”招娣双眸发亮地指着前面的各式各样的花灯。有萌萌可爱的园乎乎的兔子灯,有精致美丽的八角宫灯,有小巧玲珑的梅花灯最耀眼的便是衮水河畔的灯会,硕大的荷花灯宛若天灯盛放在衮水河正中,粉红的花瓣缓缓转动,流光溢彩,美轮美奂。招娣伸手指着梅花灯对着摊主说:“大叔帮俺把那盏梅花灯取下来。”“哦,好的小姑娘!”摊主感叹着小姑娘眼睛真亮,这盏梅花花灯是今年最受欢迎的灯款,只剩下最后一盏灯了。正当卖花灯的摊主,把梅花灯取下来递给招娣时,却被后面伸过来的一只手给接过去。“诶?”汪彤儿鼻子里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脂粉味,跟招娣同时转过身子朝后看去,只见一个漂亮的女子把梅花灯拿到手里,还不忘朝汪彤儿瞪了一眼:“看,看什么看?这盏灯笼是俺家小姐先瞧见的。哼!”嗤!神气什么?原来跟自己一样也是个婢子。额?不是,这婢子怎么莫明的眼熟?汪彤儿见她把花灯举在手里,来到一个衣着华丽,头上插着耀眼珠衩,戴着面巾的小姐跟前。“这花灯是俺先看到的。”招娣憋着小嘴低声嘟囔着。没想到招娣跟汪彤儿抱怨的说话声,被那位小姐身旁另一个婢子耳尖地听到,很是嚣张地伸手指着招娣说:“哼!也不看看自己的穷样!还敢跟俺家小姐争花灯?”“算了,咱们再看其它的花灯吧!”汪彤儿正拉着招娣的手离开,闻言朝她们主仆看了一下,那小姐在街上如织的灯笼照映下,汪彤儿见她一身的华服,虽说小脸遮在薄薄的面巾下,可那一对露在外面的眼睛是汪彤儿记忆深刻的。啧,自己还真幸运,大街上这么多人,竟然跟未来青松院的女主子,沈二小姐沈梦溪遇上了。怪不到刚刚瞧着那位从招娣手中抢花灯的婢子眼熟呢!原来是熟人。汪彤儿这几天,跟随谢玉珩去蕙居苑,从他们母子俩口中,大体知道,沈御史家有三个嫡女,一个庶女。嫡长女嫁给程国公的次子为妻,嫡三女跟庶女都还是十来岁的小姑娘。面前的沈二小姐沈梦溪未来嫁得最好,嫁给年轻有为的谢世子,是为高嫁。汪彤儿裹着围巾,估计沈二小姐没看出来是自己吧,不然,以她温淑贤良的标价,肯定不会嚣张的指使婢子来抢花灯这种有损她温良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