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倓说道:“无妨,我本来就不是用来写字的。”
“小郎君造纸不写字,那便是画画用的?”杜谌疑惑道,“画画恐怕也不行,太柔软了。”
“也不是画画。”
“那是做什么?”
李倓道:“擦屁股。”
杜谌道:“什么?”
“擦屁股。”
“什么?杜谌怀疑自己听错了,再确认了一遍。
“擦屁股。”
一边的张旸全身毛都竖起来了,心里喊道:郎君!你造纸擦屁股就算了,你干嘛要说出来啊!你说出来,别人肯定不会给你造了!
果然,杜谌的脸色变了,他将配方还给李倓,说道:“抱歉,这位小郎君,我们不能帮你制造这种纸。”
“为什么?”
“纸是用来写字的,写圣人之言,怎能用来……”杜谌没有说下去,只觉得眼前这个小郎君实在有些过分了。
杜谌再次做叉手礼,然后带着人进去了。
张旸很想冲过去跟杜谌表明身份,却被李倓叫住了。
表明身份?
这平康坊到处都是贵胄之家,李林甫的宅邸就在前面不远处,能低调就低调一些吧。
张旸急切地说道:“郎君,您不应该跟他如实说的。”
李倓风轻云淡地说道:“这没什么,我不是想让他制造一些,而是一直制造,如果一开始不说清楚,中途也会出问题,中途出了问题,影响反而更大。”
其实造卫生纸只是其一,如果能成功造卫生纸,批量生产,改善改善长安百姓的肠道卫生情况,提升生活幸福度,他觉得是一件好事。
但他还想要扩充生产线,再提升提升大唐的造纸技术和产能。
大唐的造纸术已经有了新的发展,但改良空间依然很大。
纸张是知识的载体,如果纸张的产能扩大,能大大降低寒门和普通百姓的读书门槛。
安史之乱的其中一个原因,不就是世家垄断了知识,将平民都排挤到权力边缘么?
当然,那是后话,这种扩充产能的事,牵涉到新原料的应用、运输、新工艺的试错、生产流程的标准化。
总之,它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如果中途出了问题,一切都得重新再搭建,是很麻烦的事。
就目前来说,李倓还只想把拉屎的卫生问题解决掉。
李倓回过头,看见刚才那个被赶出来的人,已经垂头丧气往远处走去,他骑上马,朝那个人行去。
“阁下贵姓?”李倓走过去问道。
那个人抬起头转过身寻声看去,看见李倓后,怔了怔,又看了看周围,确定眼前这位小郎君是在跟自己说话。
“在下姓刘,刘志,这位小郎君,不知有何贵干?”刘志这官话带着一股浓浓的外地音,一听就不是长安本地人。
“你会造纸么?”李倓问道。
“会。”
“以前造过?”
“造过许多。”
“那为何被赶出来?”
“说来话长,我想尝试一种新的造纸方法。”刘志摸了摸脑袋,尴尬地笑起来,“但没做好,被杜二郎给赶了出来。”
“你是他的工匠?”
“我也就只是在他那里做了不到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