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香的心思何其精巧,她知道谢折留着自己有用,断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起杀心,最多把她轰回栖云阁去,所以极尽扮弱。
“将军息怒,妾身以后不敢了。”奇饿帬把以四爸乙流救六三还有韩漫日漫等你来看她泪若雨下,两颊生霞,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呜呜揩着泪求饶,纵是铁石心肠也要生出怜惜之心。
“妾身这就离开,不污将军的眼。”
她撑起酥软的身段,下床便往门的方向去。
贺兰香本以为这便能溜之大吉,却被伸来手臂一把拦住。
眼前人的臂膀是她想象不到的壮硕,在榻上能将她囹圄怀中,下了榻,亦能决定她的去留,和生死。
谢折垂眸,瞧着这身量只与自己胸膛齐平的小小女子,眼中血丝未散,与极黑的瞳仁相衬,阴翳可怖,冰冷无光。
“说的什么,再说一遍。”他沉声道。
贺兰香僵了泪容。
她自诩伶牙俐齿,说话向来有条有理,不至于表述不清,只当谢折没听仔细,耐着性子将方才的情形又演了一遍。
话音落下,半晌过去,挡在她身前的胳膊依旧没有收回。
贺兰香彻底不明白了,她心想难道这谢折是个聋子吗?
不至于吧,当时临安府尹骂他,他听得倒是怪清楚,还把人家舌头割了。
昏暗摇曳的光线中,心怀鬼胎的美人抬起脸,轻轻啜泣着,用秋水般的眼眸与那双阴戾黑瞳对视上。
谢折神情肃冷,不像是耍她。
他是真的没听清。
贺兰香眨了下眼,悬在长睫上的泪珠随之而落,忽然轻踮脚尖,顺势将唇瓣凑到了谢折的左耳耳畔,声若游丝,吐气幽兰地道:“我的将军,我说,我想勾引你啊。”
房中跳跃的烛火似是一暗,淡淡烟丝在潮热中翻涌。
贺兰香放平脚跟,依旧是那副楚楚可怜的神情,眼皮稍掀,泪盈盈地瞧着谢折。
谢折表情未变,只有额头青筋隐约在跳。
他盯着贺兰香无辜莹润的眼睛,胳膊放下,从嘴里干脆利落地吐出一个字:“滚。”
贺兰香含泪转身,嘴角笑意难以抑制。
出了门,她迎面撞上行色匆匆的崔懿。
在崔懿呆滞的注视下,贺兰香泪珠涟涟,以袖掩面道:“劳烦崔副将也替我向将军求求情,我只是想将我夫君的尸骨好好安葬而已,他人都死了,活人又何必与死人计较呢,将军英明神武,难道连这点小小要求都不能施舍与我吗?”
崔懿听的一愣一愣,连她怎么进来的都忘了问了,只管点头。
贺兰香娇滴滴的一福身,道完谢便往栖云阁的方向走去。
栖云阁里,细辛与春燕快要将她找疯,犹豫要不要将此事通传时,贺兰香便慢条斯理的自己回来了。
“有什么好慌的,”她懒洋洋地卧于榻上,阖上泪痕已干的双目,慢悠悠地道,“睡不着觉,出去透透气罢了,值当大惊小怪。”
细辛缄默,她有种直觉,她觉得主子绝对不是出去“透透气”那么简单,可又不敢多问,酝酿半晌,只好略带埋怨地道:“这里外那么多的守卫,奴婢都不知道您是哪来的本事出去的,他们竟也肯让您出栖云阁的门?”
贺兰香轻轻笑了声,疲倦袭来,嗓音便越发的软媚,咬字似断还连地说:“再严苛的守卫,也是生了颗男人心,我一个无依无靠,怀有身孕的柔弱妇人,只是想散散步,又不是去将天捅塌,他们有什么好拦的。”
细辛知她是在避重就轻,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好歹,便叹了口气,将被子搭在她小腹上,叮嘱她切莫多虑,歇息要紧。
贺兰香“嗯”了声,鼻音浓重,显然困意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