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双手要去抓她,姜岁玉灵活地弯腰躲过,企图攻击他的下盘。而大胡子下盘稳,不是她轻易能撼动的。穿衣服较为繁琐的艳娘落在了后头,她来到这就看到了姜岁玉在与大胡子缠斗,于是偷偷溜到姜岁玉身后,向前一扑像八抓怪似地紧紧缠住姜岁玉。大胡子以为大局在握,狞笑了两声,不曾料,姜岁玉忽然脚一蹬地借力,一脚踢歪了他的下巴。惶恐害怕的女孩们趁乱逃跑,梳着双丫髻的女孩儿不忍撇下姜岁玉离去,而是从地面捡了根粗木棍,深呼吸一口气,朝艳娘的后脑勺狠狠砸去。后脑一痛,艳娘登时翻白眼昏了过去。姜岁玉抓住时机,用刀子划过大胡子脖颈的命脉,霎时温热的血喷了她一脸,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的她顿时傻傻地愣住了。火舌撩人,以不可阻挡之势逐渐吞噬了整座屋子,把姜岁玉的面庞映得通红。“走啊!”还是双丫髻的小女孩的叫唤声让她回了魂,拉着她冲出了火场,来到一片草地。天已破晓,曦光柔和,草木上都沾了露珠,沾湿了她们的裙摆。劫后余生的感觉除了惊心动魄简直无法言喻,小女孩问她:“翻过那个山坡,便是我家,你呢?”姜岁玉想了想,“我家在很远的地方。”“回不了家,那岂不是很可怜?”小女孩同情道。“我倒没什么感觉。”姜岁玉在另外一个世界,除了一个整日酗酒赌|博的父亲,也没有什么亲人。更何况这个父亲除非向她要钱,否则是绝对不会关心她的去向和死活的。和小女孩道了别,姜岁玉才想起一件至关重要的事——她身上没有钱。在小溪边洗干净脸,姜岁玉沿着羊肠小道向前走,希望自己别迷路。“嘚嘚嘚嘚”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响彻森林,惊飞了一片鸟儿。姜岁玉眼睛一亮,有马经过,就说明有人。待骑着骏马的郎君走近了,她闭上眼睛,一鼓作气拦在路中间。这也是没有办法。倘若你半路上遇到的女子,一般人都不愿搭理你。路上骤然间冲出一位小娘子,郎君赶紧拉紧缰绳,“吁——”骏马扬起前蹄,在原地踏步。郎君身姿挺拔,若松下清风,唯一不搭的是他那张略显普通的脸。“郎君,小女子走投无路了,请帮帮我吧。”姜岁玉扑了上去,自以为哭得梨花带雨般柔美,实则用力过猛,惨不忍睹。马儿被她吓了一跳,仰天长鸣一声,不禁往后退了几步。怎的又是她?崔陌舟太阳穴突突,他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让孔淇帮他易容出县主府往祁州办事,她为何总是阴魂不散?为了摆脱她,他想都不想就拒绝:“娘子求错人了,男女授受不亲,为娘子名声着想,恕在下不能答应。”这男人怎么就是不知变通呢?姜岁玉故作柔弱地擦了擦压根就没有眼泪的眼角,“郎君不知,我那狠心的爹娘,为了还赌债,把我送给一个八十岁的老员外做小妾,我历经千辛万苦才从那里逃出来。如今无家可归了。”若不是识得她,他竟从不知道县主有如此胡编乱造的本事。崔陌舟道:“你无家可归与我何干?”姜岁玉:……这么直球的男人她真是头一回见。不行,她决不能放他走,要不然她该何年何月才能走出这片林子。“郎君,小女子不敢奢求其他,只想有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甘愿给郎君为奴为婢。”崔陌舟又道,“我家里的婢女多了去了,不需要。”他作势要走,姜岁玉急急拦住,“我吃得少,干活好。”崔陌舟冷眼看着她表演,不屑地一哼,“我还要赶路,别挡了我的去路。”看他还是不肯答应,姜岁玉扑上去抱紧他的大腿决定死缠烂打,“郎君,您就收下我吧,做个洗脚婢也好。”“好。”姜岁玉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直愣愣地望着他。崔陌舟明白她是赖定他了,不如自己早点掌握主权。从前他在她面前千般隐忍,俯首低眉,而今风水轮流转,姜岁玉,你也有给我为婢的一天。“愣着作甚,还不上来?”姜岁玉一时脑子没有转过弯来,闻声应和,笨手笨脚地爬上马背。还没坐稳,胯|下的马儿就飞驰出去,吓得她当即环抱住身前之人的窄腰。崔陌舟低头瞄了眼放在他腰上的手,后背能感受到绵软靠近的轮廓,一下子浑身都不自在起来。“松手。”他说。“我不。”一旦松手,她可不就飞出去了?崔陌舟深深一叹,“你再抱那么紧,我就要喘不过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