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的见了她一顿劈头盖脸地骂,“芍药,怎地还磨磨蹭蹭。”姜岁玉连连道歉,因她蒙着面纱,遂暂时无人看穿她。跟着管事到了宴席上,姜岁玉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舞女要献舞,可她啥也不会呀。【宿主,只需要五积分就可以换一张“一舞倾城”卡,保证你是全场最亮的崽】有便宜点的吗?姜岁玉弱弱地问。【当然有,一积分即可获得“模仿”卡】于是在宴席上,宾客在十数位娇软似水、体态轻盈的舞娘中,成功被一位动作僵硬不自然显然凑数的女子吸引了注意力。姜岁玉得小心翼翼地不要踩到自己的舞裙,此外还要注意当心绊倒旁人。场下的管事看了她狗熊洗澡乱扭似的舞蹈,气恼极了,暗中骂道:芍药这小丫头真是个没用的。一舞完毕,本来舞女们都要退下去,坐在主位的长史罗宁德却来了兴致,让她们留下来陪酒。扎在舞女中间的姜岁玉向前一瞥,见着一个老熟人,赫然是今早说是去拜访友人的崔陌舟。崔陌舟得了曾玹的帮助,捏造了一个富商的身份,此番是有正事要办的,对女色兴致缺缺,连舞都没好好看,就随手指了一个人应付了事。好巧不巧,他恰好点中了姜岁玉,众人皆夸赞他品味与众不同。而姜岁玉算是看透了,男人说是看好友,转头倒是喝上了花酒。男人的嘴果然不可信。不过好在是认识的人,姜岁玉也没那么尴尬。可身边的舞女都在尽职尽责地给宾客劝酒,姜岁玉也只能有样学样去做,免得被人看出破绽。“郎君,请喝酒。”姜岁玉举起玉杯,娇柔道。可惜崔陌舟不解风情,直接接过玉杯,“我自己来。”后来觉得眼前这个女子有些眼熟,故而多看了两眼。姜岁玉以为他认出自己了,朝他眨了眨眼。却听崔陌舟正色道:“姑娘请自重。”“……”自重你个头。既然宋彦(崔陌舟)尚未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姜岁玉也不愿意主动暴|露。她兢兢业业地假扮好舞女的身份,给他敬酒喂菜,低眉顺眼,与之前的张扬的形象判若两人。美人舞姿翩跹,丝竹缭绕,席间山珍海味齐全,言谈欢畅,觥筹交错,待到几杯美酒下肚,在座的很多人就飘飘然起来。其中不乏与舞女眉眼传情的,也有明目张胆地揩油的,场面气氛一时暧|昧起来。而崔陌舟和姜岁玉连目光都少有交集,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起来。“宋郎君如此冷淡,莫不是这位美人偷懒耍滑,伺候不周?”罗宁德含笑望着二人,笑意却不达眼底,大有如果你说不满意,他就立刻拔剑杀了姜岁玉的架势。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姜岁玉逐渐紧张起来,一只手的手指缓缓抓紧衣摆,另一只手则在桌案底下偷偷扯了扯崔陌舟的衣袖。崔陌舟瞄了她一眼,将她乞求的目光尽收眼底,忽而展颜一笑,“罗长史说笑了,美人国色天香,是宋某家有严妻,生性|爱妒,不让我碰外面这些莺莺燕燕。”闻言,在座的人都哄笑起来,有人打趣道:“想不到宋郎君家里也有一位河东狮吼。”而姜岁玉却纳闷地想:他不是说自己不曾婚配吗,何时又冒出了一位妻子来?罗宁德冷哼一声,“宋郎君脾气未免也太好了一些。女子就应当本本分分,恪守女德,哪有自己对丈夫说三道四的。”崔陌舟只是随便应和道:“罗长史说的是。”席间知道点内情的人却掩面偷笑。祁州城谁不知道罗长史的前一任妻子魏思娴脾气暴躁,但凡罗长史在外面沾染了一点儿脂粉味还解释不清楚的,她就会抡着棒槌追着他满街打,是那时的一道胜景。姜岁玉为了替他解围,故意夹着嗓子,佯装拈酸吃醋:“哟,郎君,是奴家不够美么,要不您怎么不肯多看我一眼?”见她越来越靠近,崔陌舟掩去眼底的嫌恶之色,笑道:“是宋某不解风情了。”宴席的气氛又活络起来,行事大胆的舞女,自己饮下琼浆装在嘴里,再渡给宾客,美其名曰“美人杯”。见此,姜岁玉嫌弃得很,只觉得不卫生。可周围的舞女都照做了,她不做岂不是显得很特立独行?极为容易让人发现她的异状,甚至可能会揭穿她的身份。她深呼吸一口气,做好了心理建设,从下面掀开一部分面纱,饮了一大口酒后,直愣愣地盯着崔陌舟,正在那里犹豫要不要干。却见崔陌舟蓦地向她看过来,似是猜到她要做什么,用眼神嗖嗖地放着冷箭警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