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不敢惹他,方争这眼睛一瞪,许昊东不由自主的就想夹紧屁股,就怕一脚踹过来把他从山上踹下去。
看着挺文静的人呀,怎么有这么好的功夫呀。
虽然一个镇子住着,知道对方,但他们还真没有过交集,不是一路人。
方争从小就是看着诗词长大的,许昊东是在笤帚疙瘩下长大的。
许昊东目不转睛的看着方争,蹲不住了就坐着,托着下巴看,方争侧脸也好看,眼睛恢复常态,那样子就好像没睡醒,眼睛也没焦距,有些空,不知道想什么呢,就看着远方这么一动不动的。安静地似乎融合进这幅景色里,成为景色里的一棵树,一棵草。
就这么在他身边坐着,似乎都觉得跟他有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咋说呢,就好像,你在看一幅画,这山这景这人,就是一幅风景画,你在画外,看着,欣赏着,却隔着画布呢。
许昊东不觉得这是距离,反倒美滋滋的两只手托着下巴,恨不得把方争看进心里去。
看我媳妇儿,安静地就连呼吸都很轻,难怪能画出那么好看的画,他能把自己融入进去呀。
方争实在受不了了,许昊东好烦,真的特别烦,他不说话他呼吸都烦,他的眼神也很烦!偶尔眼角余光看到他了,更是心烦。
我招你惹你了,你滚不行吗?你看我干嘛呀!你烦不烦呀!
方争挪挪屁股,转个方向,想把他当成不存在,许昊东也赶紧跟着转方向,非要追着方争的侧脸。
你挪我也挪,你不看我我看你。
方争托着下巴看山,许昊东托着下巴看他。
回家,烦死了!
方争站起身,拍拍裤子。
“下山吗?”
“恩。”
方争拍掉裤子上的草屑,抬脚就走。
“你饿不饿呀,下山吃饭去吧,我看你天天去早点摊吃油饼呀。”
许昊东紧跟着。
“你就吃不腻呀,三百六十五天你天天吃,就不想换换口味?”
方争纳了闷,他怎么知道自己天天吃油饼?
“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的呀。”
许昊东一指山上的这条路。
“你每天早上五点准上山,就算有时候晚了也就几分钟,风雨不误,下雨下雪都要上山。在山上待多久那就随你的心思了,下山呢你就去吃雪莲嫂子家的早点,每次必点油饼,看你吃我都吃腻了。”
方争古怪的看着许昊东,有些难以置信。
自己这些年的一举一动,都被他看到了?
“你喜欢镇西头那家饭馆。你喜欢在镇东边的茶馆坐着,你喜欢去钓鱼,你基本上不说话。别人往那一坐就是闲聊,你往那一坐,你是在看,咋说呢。”
许昊东摸摸下巴,琢磨着词儿。
“就跟看电视一样,你在看着来来往往的人,这些人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就是在看。”
那眼神平静的毫无波澜,他在看,而不是融入,看电视看画那么看着,就连思考都没有,就是淡淡的看着。
别看他们在同一条街同一个地方做同样的事情,方争就好像不属于这里,就和幽魂一样?也不对,就是他是局外人,他在冷眼旁观,他站在外人的视角看待一切。生活的特别淡,整个人都带着一种淡,他是罩在玻璃里的人,一个镇子的人把他当成异类,一镇子的人在他眼里就是过客。也许在他眼里,形形色色的人还不如山上这些花草。
所以昨天他能落入凡尘的相亲,大跌眼镜。这位世外散仙一样的人也屈服在家长的压迫下开始相亲了。
“你在观察我。”
“恩啊。我观察你好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