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霍祈安不是沉迷声色地庸人,但她相信他一定是个抵御不了七情六欲的凡人。
是凡人,就会食五谷,通人性,免不了为情所困,为对症下药的勾引动心。
勾引的诀窍就在于说最庸俗的话,撒最易被看穿的娇,用最妩媚的神态。
是个男人,都难以把持住。
她本就生得肤白貌美,在撩拨人这种事上有过人的天赋,无需后天锻炼也得心应手。
霍祈安从前是很吃这套的。
换做从前,霍祈安早就上鈎了。
可他今晚似乎非常难糊弄,摆明了不上套,用他那双深邃幽深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她,像是要用目光将她的身体贯穿。
她能够预料到,她今晚要是胆敢说一个假字,有可能就永远失去他了。
人的忍耐是有底线的。
他对她的纵容也是有限度的。
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他从天堂跌入地狱,以致失望透顶。
他哪里会那麽傻,就这麽不计得失地任由她这样讳莫如深地隐瞒欺骗?
池霏苒看着他这副模样就知道,他这是不问出个所以然誓不罢休了。
她叹了口气,打算今晚就开坦白局。
首先,她开诚布公地表示:“我不是成心要让你难过,是不得已而为之。”
霍祈安当t然知道她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不然也不会在被她伤害得那麽深的情况下给她解释的机会。
她说完这句废话又顿住了,目光悠远地看向窗外。
有窗帘阻隔,实际上她也看不到窗外的景致。
只不过窗帘很薄,月辉清亮,窗帘仿佛透着光。
换做一个脾气暴躁的人,她这会儿说不定已经被严刑拷打了。
霍祈安虽然端出了审讯的架势,却情绪稳定,只是心平气和地洗耳恭听。
池霏苒的停顿并非是要卖关子,而是他问得太突然,没有给她留足思考的时间,她才会一时失语。
她从来就没想过给他一个交代。
她需要时间来组织语言,斟酌措辞,以及捋出一条合理的逻辑线。
按理说她把可能会导致的结果都未蔔先知地考虑到了,不该连个交代都不準备。
但她知道自己不準备的原因。
她在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