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世是世界公认的适合修身养性过慢生活的疗愈之地。
街上没有那麽多金碧辉煌的建筑物,只是中世纪的氛围还在。街道干净整洁,碧空如洗,河流穿城而过,白帆周围缭绕着翺翔的飞鸟。给人的第一印象是舒适而惬意的。
但是她大着肚子,去哪都不太方便,尤其是国外的交通其实远没有国内这麽发达,日常出行都有点困难,傍晚散步不敢走得太远,天黑以后街道上就见不到人影了,也不会有人在夜晚大声喧哗。
她租住的房子距离港口很近,推开窗就能看到港口来往的船只和来去匆忙的异国劳工。
一望无际的大海和无垠的天空相接,好像不论是睁开眼还是闭着眼,脑海里的烦恼都不複存在了。
国外的物价和国内不是一个层次,她第一次感受到仅仅维持日常生活就花钱如流水。
和同在海外的留学生不同,她的经济并不是很宽裕,且身后没有家庭接济。
想要打工赚取收入,怀着孕的身体不允许。
她每天就只能看着银行卡里的钱渐渐支出。
存款一天比一天少。
如果不是她怀孕前工作能力出衆,因此攒下了不少积蓄,恐怕还没等到她分娩,钱袋就先空了。
就这样日複一日地过着枯燥无聊的待産期,她终于等到了羊水破了的那一天。
她被推进産房,被面无表情的医护人员包围。
那些日耳曼人五官都精致得像展示在橱窗里的假人,沟通时用的不再是国际通用的英语,而是他们自己国家的语言。
她听不懂一个单词,只有在护士助産时才会用英语指导她该怎麽做,让她舒缓呼吸,不要喊叫。
她在産房里满头大汗、五官狰狞地痛苦用力时,脑海里浮现的不是霍祈安那清隽俊朗的面孔,是悔恨。
她要是知道生産是这麽痛苦,过程是这麽令她惶恐。
她宁愿流掉这个孩子。
她在做决定时向来是坚定的。
甚至为了让自己不动摇,她会毅然决然地斩断所有后路。
这还是她第一次为自己的决定而后悔。
她觉得她的决定匆忙而草率,原因单纯且泛着愚蠢,以至于她在狼狈失态地惨叫时发现她给自己的理由根本站不住脚。
接着,孩子呱呱坠地。
她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一名母亲。
産后的后遗症在月子里日渐明显,让她无力再自己照顾自己的身体,遑论出生不久的婴儿。
于是她被迫喊来了江熙蓉,把她的孩子先行带走,开始了为期一个月的自愈。
整个过程她一度想要放弃自己的宏图霸业,凋零在异国他乡。
后来是连续几夜梦到卢芙,才让她咬牙坚持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