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元白本就跟个木鱼般的表情顿时僵住,不得不服气:“晏大人。”“那不就行了!”谁料他这厢刚安顿完,那头晏暄却又不高兴了,连剑眉也微微蹙起:“说什么有事没事的。”“……”岑远感觉那心累的感觉又卷土重来了,差点两眼一翻,他朝两人侍卫所站的地方各自扫了一眼,紧接着就朝晏暄弯起了眉眼。从晏暄的角度看去,只能看见对方眼底明显的狡黠:“……”果然,下一瞬岑远就抬手一把呼撸在晏暄脑袋上,就跟那天在城郊外哄那俩孩子似的:“好嘛,是我说错话了,乖啊,别气了。”不就是丢形象么,还不允许他拎个人当垫背了吗!“垫背”:“…………”旁边娄元白不负众望地咬着牙哼笑出了一声。他这一下可就被岑远抓住把柄了,后者立刻就将矛头重新转回他身上:“你看看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怎么就养成了这样一副模样。你看看别人——”岑远说着就看了眼付建新,本来是想拿他当个模范,谁知视线一转过去,就见付建新紧抿着唇,唇瓣还有些颤抖,俨然也是憋笑快憋不住了。“……”岑远顿时收口:“罢了,你们两人半斤八两。”“好了。”晏暄及时地打断他胡闹的行为,将他还挂在自己脑袋上的手摘了下来,看向娄元白道:“你先留在长安,等我们去了一段时间之后再私下过来,不要让人发现。”岑远见好就收,很快就敛起脸上的笑,“嗯”了一声:“只要对方不是蠢货,就应当能知道我们这一行真正的目的,但明面上总要周旋一下,有些东西我们不方便直接去查。”他停顿片刻:“留在京中这段时间,你就配合付建新一起调查,另外,再顺便查查金尚宫。”娄元白:“是。”“还有……”岑远接了一声,却又停顿住了。“殿下?”在缄默好一会儿后,岑远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什么,就先这些吧。”·翌日巳时。因为这次只有岑远和晏暄两人一同出行,他们轻车从简,连马车都没有备,只各自背了个包袱牵了匹马,装些必要的衣物。他们从偏门走,没让人送行,而付建新又已经进宫,因此这时除了两人,就只剩一个娄元白。临出发前,岑远还是和他招了招手,走去一旁的角落。“这次再帮忙处理一件事。”说着,岑远低声吩咐了一句话。“殿下。”娄元白闻言微微睁大双眼,“可您那时候不是还说……”“是啊。”岑远苦笑一声,“十有八九是查不出任何证据的,只是……”他乍一停顿,而后无声叹了声气,拍了拍对方的肩:“就这一次,尽力而为吧。”娄元白:“属下遵命。”吩咐完这件事,岑远就没说什么了,转头朝晏暄小跑而去。府里到处都还挂着红绸缎带,偏门边两片喜色的锦帛被岑远经过时带起的风吹拂得微微飘荡。金光肆无忌惮地落在晏暄回首朝他看来的脸上:“都好了?”岑远利落地翻身上马:“嗯。”不远处隐约传来永安大街上凌乱的小贩叫卖声,细长的小巷里却只剩下两人挺拔的身形,灰影被拉长着投射在青白石砖面上,严丝合缝,显得静谧而悠长。岑远朝对方投以一笑:“我们走吧。”晏暄道:“好。”启程紧赶慢赶走了一个上午,两人才在一间客栈前停下。小二立刻迎了上来:“二位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呀?”“打尖。”南来北往的人见识多了,小二一看衣着就辨出二人身份不凡,更加殷切地道:“诶好!小的这就去为二位大人准备间雅座。”“不用这么麻烦。”岑远道,“大堂随便一桌就行。顺便帮忙给马喂个草,要上等的草料,它们可比我们精贵。”仿佛为了回应他的话,两匹马还大言不惭地各自鸣了两声。小二闻言旋即喊来小厮,吩咐了两句,让人一人一匹牵走了马,复又转向二人:“那二位这边请。”晏暄从岑远那匹白马上收回视线,问道:“那马有名字吗?”“有。”岑远道,“‘剑文’,和戈影倒还挺相配。”晏暄低头沉吟片刻,倒也很快就悟出些其中的关系,不禁失笑一声,又问:“怎么取了这么个名字。”岑远伸出根手指在他腰侧的剑上敲了敲:“不觉得它身上的花纹和鸣玉剑很像吗。”闻言,晏暄趁进客栈门前最后一刻,又回头看了一眼。——那马匹通身白色,马腹处却有着几条细长的灰色花纹,乍一看就好像是玉料上特有的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