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呼啸,纷纷初雪飞飞扬扬洒落,视野中只余一片洁白。
十五岁的少女身上裹着一件旧袄,袄子不知道穿了多久,袖口处已经磨得起了毛边,甚至是连里面填充的棉花都有些凹凸不平,并不是多么的保暖,但却丝毫比不上她心里的寒意。
北风刮在脸上,刺骨般的凉,呼呼的风声连绵不绝,分明是这般的吵闹,少女却觉得周边的一切都有些太过于安静。
静的空旷又骇人,连心脏都仿佛带着阵阵的回响。
这场大雪连同寒意一同灌入肺腑之中,冷的她的指节都泛着不正常的白。
她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觑着面前青年的脸色,微微扬起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衍之哥哥……”
细细算起来,他们有近十年未曾见过面了。
如今看到这张只在她梦中出现的脸,她一下子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我好想你……”说着这话,她就直接想要往季青临的怀里扑。
少女穿着一身旧衣,浑身上下都有些灰扑扑的,手上还带着因为太过于寒冷而冻得龟裂的伤痕。
一如她的名字,何招娣,是一个土生土长的桑梓姑娘。
但她站在那里的浑身的气度却与她的穿着打扮完全不相符。
就仿佛她是京城里官宦世家从小教养出来的姑娘一样,带着一股由内而外的优雅。
巴掌大的小脸因为天气太过于寒冷而冻的有些泛红,但她的五官却长得十分的明艳大气,一双宛若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水汪汪的。
只不过……
眼底却夹杂着几分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沧桑。
冷风缓过,晶莹的雪花划下青衫,落在苍白的手上。
修长的指节微动,季青临垂眸,拂去手背上的微凉,他后退一步,语调淡淡,“何姑娘,你先不要动手动脚,有什么话好好说。”
何招娣眨了眨眼睛,眸子中闪过隐隐泪光。
是了,被迫自焚于冷宫当中,重活一世的是她自己,眼前这人还什么都不知道。
听到季青临如此冷淡的声音,何招娣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自己的手脚该往何处放。
她心跳变得急促,莫名多了几分不安。
何招娣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才终于启唇,“我……我就是想来见见你。”
季青临眉宇间闪过一抹讶然,“不是昨儿个才见过面吗?”
何招娣:……
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已经阴阳相隔了十年,才不是短短的几个时辰!
一想到自己背负了这么多,而根本却无从开口向人吐露的时候,何招娣便再也控制不住的蹲下身体嚎啕大哭起来。
自从重生回来,她便一直紧绷着所有的神经,直到见到这个前世唯一一个真心待她之人,她就再也没有办法佯装镇定了。
遮盖在青衫下的指骨纤细发白,透着青色的血管,季青临微微叹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块绣着墨梅的手帕,“擦擦吧。”
“嗝——”
何招娣接过手帕,却不曾想,她直接哭的越发的厉害了。
季青临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是真的不太擅长安哄女孩子啊……
垂着头思索了一瞬,季青临最终还是选择就这样站在何招娣的身边,等她自己哭够了把情绪缓和下来。
等待的时间有些无聊,季青临便开始在脑海当中梳理剧情。
这是一个前世遭渣男背叛,自焚于冷宫之中,重生回来以后直接把渣男扔进火葬场,男二追妻上位,最后成为垂帘听政的太后的大女主的故事。
而原主覃钧,则是那个让渣男追妻火葬场却没有追到手的直接原因。
清河县,上河村,整个村子一百多户人家,绝大部分都姓覃,原主覃钧所在的覃家就是这一百多户其中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