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会是眼前憔悴又不修边幅的样子。
蒋玲从病房出来,掩上了房门。
简单地和前来探病的好友打了声招呼,她倚着墙慢慢下蹲,直到到达眼睛正好平视袁晴遥的高度:“遥遥,好久不见,你有没有想阿姨?”
“想。”袁晴遥连连点头。
蒋玲捧起袁晴遥软乎的小脸,享有健康的小女孩连耳垂都是粉红色的。
她强撑出的得体即将瓦解在喷涌而出的悲伤之中,渴望寻到一丝慰藉:“遥遥,让阿姨抱抱好不好?”
袁晴遥上前一步,伸出双臂,主动投入蒋玲的怀抱之中,她还亲了蒋玲一下。
她并不清楚蒋阿姨是怎么了,只是冥冥中觉得,蒋阿姨需要她的拥抱和鼓励。
幼时的袁晴遥已经有了这种能力,一种能疗愈他人内心伤痛的能力,在日后的一次次创伤与挫折中,拯救那个别扭、早熟又不坦率的男孩。
袁晴遥小小的胸膛给了蒋玲莫大的力量,她深吸一口气,重新振作起来,理了理袁晴遥被弄乱了的头发:“遥遥,你想进去看看楠楠吗?”
“想。”袁晴遥乖顺地回答。
于是,病房门被推开,一个全新的世界呈现在了面前——
略微泛黄的墙壁上贴着崭新的卡通壁画,画面鲜艳的颜色与房间里沉冷的陈设格格不入。
宁静的蓝、清新的绿、明亮的黄……
色彩斑斓如同窗外的夏日。
这是林柏楠住院之后,医生护士为了缓解他的寂闷而改造的。
墙的对面摆放着一张升降床,床的一侧放着一张单人沙发,另一侧立着一个铁制矮柜以及几台不间断闪烁着红光的仪器。
房间里面很凉快,冷气开得很足。
平躺在床上的小男孩严严实实地盖着被子,只露出了脑袋,他剃短了头发,约莫只留下了一厘米的长度。
开门声惊扰了他,他望向门口,暗淡的眼神在落到小女孩身上时颤了一下,倏忽之间,他眉间浮起一抹褶皱。
下一秒,他别开了头。
最糟糕的一年
袁晴遥环视病房一圈,才拽起蒋玲的手慢慢地靠近病床,在离林柏楠仅一拳之隔的位置停下。
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她目光探向林柏楠背对着她的脸:“林柏楠,我来看你了!你感觉好点了吗?”
林柏楠仍别过头,默不作声。
“宝儿姐姐很担心你,她希望你快点好起来。”袁晴遥转达了李宝儿的话,可林柏楠还是不发一言。
“楠楠好点了,谢谢关心。”蒋玲将手轻搭上袁晴遥的肩头,代替林柏楠回应了袁晴遥的问候。
袁晴遥冲着蒋玲展颜一笑,继续开了口:“林柏楠,你快点好起来吧,等你好了我们一起玩!现在壮壮哥哥不在小区了,大家不用担心玩具被抢走了!最近大家买了好多好玩的东西,足球、篮球、滑板、轮滑……”
女孩童言无忌,语气真诚而又兴高采烈。
她没提走路的事,也没乱说话乱问问题,彼时的她不知情,她口中小伙伴们轻而易举就能操控的体育用品,对于男孩来说,却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
蒋玲的手不自主地收紧,痛楚重锤在她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