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这里太无聊了,魏尔伦又不像斑目一辉那样可以随时随地的睡着,只能从书架上仅有的几本书里挑着来看看,打发时间。
“怎么还是过来了,中也?”斑目一辉懒洋洋出声,“我说过这里睡不下的。”
虽然之前是监丨禁用的地下室,但因为这间监丨禁室比较特殊——之前有始终沉睡的斑目一辉,再加中原中也经常会在那过夜,索性就额外修建了卫生间与淋浴室,只能从外面上锁的门锁也被拆除了。
但这间狭窄的监丨禁室里已经被棺椁和桌椅占据了绝大部分空间,并没有放哪怕一张床;因此在那两年的沉睡时间里,让斑目一辉误以为中也只是待得时间长一些而已,晚上还是会回家的。
其实是正心虚的中原中也没对斑目坦白,他之前一直都是浅眠在那具纯黑漆面加外侧镶银的棺椁上。
只不过这次,魏尔伦也在。
“让你和那家伙单独待一起,我不放心。”在桌面放下背包的中原中也毫不掩饰自己对魏尔伦的戒备。
魏尔伦低声轻叹,微卷的浅金长发被灯光蒙了层温暖而忧郁的光晕,“我唯独不会对你动手的,弟弟。”
“哪怕你只是想对我在意的人动手,”中原中也冷淡道,“难道我就会认可你吗。”
这家伙也就是打不过斑目才老实下来的,要是眼下没人是他的对手,谁知道暗杀王的清单上会添加多少姓名。
“再说,我也不记得自己有多一个哥哥。”
“这与认可无关,而是这世界仅有你我为同类。”魏尔伦合上手里的书,那双浅鸢的眼眸低垂着,比起令人感到战栗的暗杀王名号,此刻的他神情温和而宁静,连开口都好似在唱轻柔的摇篮曲。
“你已经知道我的真正身份了,被人格化的特异点,自虚无之中诞生出的异类。在这世间,我们不曾留下任何痕迹,无法成为人类,也不会被神祝福,一旦试图追寻自己的过往,只会得到永恒的孤独与仿徨。”
“你呢,”——他转过头问斑目一辉,“身为非人的你,甚至比特异点还要强大,你又如何定义自我?”
斑目一辉沉吟片刻,只用了一句话回答他。
“在定义[我是谁]之前,我会先去拒绝[我是谁]。”
为什么想要成为人类?为什么想要被神祝福?真正想追求的东西,真正被排斥的东西,往往藏在下意识的行动与执着之中。
面对似有所悟的魏尔伦,斑目一辉并不打算转行当心理医生,更没有三个人挤一间房的爱好。
“魏尔伦去隔壁房间睡。”
那里没有添置书桌,也没有摆放棺椁,只是个普通的监丨禁室,但有床。
被点名的魏尔伦微微一耸肩,对此早有预料,很是安分地拿上两本还没看过的书就离开了。
眼下他正需要寂静的独处,来慢慢地思考些问题。
留下斑目一辉和中原中也对视片刻,对方便很自然的走了过来——
西装外套被脱下,衬衫领口被松开,手套被丢在桌面。
不请自来的猎物,主动的一步一步靠近,直至将那双略带飞扬笑意的钴蓝眼眸,望进始终注视着他的玫红色裂纹鬼目里。
“——要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