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裴鸢却是不同的。在三年前,他便会不自觉地同这个女孩亲近,熟稔到就像穿衣喝水般自然。裴鸢身上的娇气和天真都恰到好处,让人不自觉地就能对她产生强烈的保护欲。而今他娶了裴鸢为妻,心里自然而然也生出了对自己女人的占有欲,有些行为亦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地便做出来了。只是昨夜的事态却有些失控,司俨也不知为何,在他碰触疼爱她时,他的心中竟会产生一些极端的情愫,幸而最后他并未失去理智,没有伤害到她。榻上的小人儿这时颦着眉目,待翻了个身后,复又沉沉睡去。司俨见此,不禁摇首失笑。待他即要出殿去见颍国将领时,却突地想起班氏曾叮嘱过他,说裴鸢年岁尚小,这几年就怀孕很容易损毁身子,便又命了侍童去寻亓官邈开方避子汤药,待裴鸢醒前将其熬好,再让她早些饮下。侍童得令后,司俨又觉,依裴鸢这般娇气的性情,她也应该是怕苦的,复又对侍童命道:“呈药时,再给王后端些蜜饯。”“诺。”司俨复又在心里算了下要同诸将议事的时间,他觉大抵过了巳时,他便能从谦光殿回到青阳殿。这药还是他陪着她一起饮下比较妥当,他也好同她解释下缘由,以免裴鸢再因此事对他产生怨怼。可这种药若不按时饮下,很可能就会失去效用。司俨因而又低声对侍童命道:“如若孤巳时三刻前未归,便先让王后饮下汤药。”侍童复又恭敬答诺。待司俨离殿后不久,裴鸢也终于从榻上起身,这时三个女使已经站在了她的身侧。绛云的神情淡定自若,采莲和采萍却明显有些羞赧。裴鸢知道,昨夜她们三个人一直守在殿外,还进室更换了床襦,她们八成还听到了些动静。思及,女孩也觉得羞赧万分,原本就因着浓睡未消而蔓着绯粉的小脸也变得更红润了几分。绛云这时道:“娘娘,王上有军务在身,便去谦光殿了,奴婢现在伺候您梳洗,等您更完衣后,王上应该就会回来了。”裴鸢点了点头,亦将娇小的身子从乘云绣的锦被中钻了出来,半坐起了身。适才未动,她并未觉得身上有何不适。可这一动,裴鸢便觉,她的身上有许多地方都很不舒服,尤其是小腹那处。她刚要下地趿上绣鞋,却险些从榻上摔到地上,幸而一脸惊惶的采莲和采萍及时搀住了她。绛云关切地问道:“娘娘…您没事罢?”裴鸢适才险些摔倒,也因而露了一小截纤细的胳膊,采莲这时却见,美人儿原本白皙细腻如嫩藕般的手腕上,多了些淤住的青紫痕迹。抚远王虽然外表斯文,却也是个习武的,且他生的又高大,下手多少会不知轻重。可他也确实是不甚懂得怜香惜玉。裴鸢暗觉自己应是走不了路,只得一脸无奈,且怅然地坐回了榻处。绛云便将盥洗用的铜器都端到了榻侧,裴鸢正用玫瑰水漱口时,却听见殿外传来了一道陌生的女音——“娘娘,臣来给您送避子汤药。”此女的声音很是平静,且她并未自称奴婢,而是自称为臣。殿内的主仆四人听到避子汤药四个字时,面色都是微微一变。当然其中面色最难看的,自然是裴鸢。避子汤药?大婚后的次日,司俨便要让她饮这种药,难道他不想同她有孩子吗?虽然昨夜在敦伦时,司俨强势霸道了些,但是在一切终必时,他对她还是很温柔的。为何到了次日,他就要让她饮这种药!绛云看着裴鸢的眼圈渐渐泛红,便沉声问向殿外的陌生女子:“你是何人?”殿外的女子语气还算恭敬:“我是王宫的尚方令,韦儇。”绛云听罢,快速地眨了几下眼,随后对坐在榻侧的裴鸢解释道:“娘娘,颍国王宫的尚方令,相当于一个后宅的管事。”裴鸢这时抬眸看向了绛云,她一方面觉得幸而绛云懂得东西多,她不至于会在外人面前露怯。一方面又觉,这颍国的尚方令竟是由女子担任,还真是罕见。——“进来罢。”站于殿外的韦儇辨出了这道声音是王后的,神情不禁一变。没想到王后的声音听上去娇滴滴的,还存着几分稚气。韦儇稍稍敛去了神情的惊诧,待恭敬地道了声诺后,便进了内殿。甫一进殿,便见到了端坐于榻,还未饬发敛妆的裴鸢。韦儇的面色又是微微一变。却见新王后明显是刚醒的模样,她面色未施任何粉黛,却是肌腻如雪,面若芙渠,整个人的气质温驯又娇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