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你,还有谁。”
“我?”屠酒儿挑了挑眉,笑意愈深,“那可怎么办才好。我的皮是你,筋是你,骨也是你,我要怎么剥掉你,抽走你,剔除你呢?”
明漪感觉自己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她挥手拍开屠酒儿的手,站直身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小声道:“恶不恶心。”
屠酒儿单臂撑在凳子边缘上,下巴微微收起,瞳孔浮荡在上目线下,挤起脸颊一边的酒窝,手中忽变出一个酒坛子,被她托在手中小幅度地抛着。
“道长,喝这个么?”
代替物
还未破晓,万籁俱寂,天空乌云密布,似是要下雨的征兆。
“你已决定要这么做了?”阿蛮的眉头都要绞在一起了,“会很危险啊。”
屠酒儿瞥了眼头顶还未透白的天,道:“我只想帮她。不能再等了,如今每一刻都不能浪费,谁知道会有什么变故。”
“那她那边,你怎么……”
“昨晚骗她喝了点酒,已经睡迷糊过去了。”屠酒儿叹了口气,“但我仍担心她会找我。这样吧,你变成我的模样,时不时的在她面前露个脸,不要让她怀疑起来就好。我平日怎么说话,你最是能模仿的吧?”
“可是……三三,你会去很久么?”阿蛮的语气都要哭出来了,“那条蛇那么厉害,你一个人……总该告诉我归期,若回不来,我好回青丘找人救你。”
“你可千万别轻易跑去找人,否则我这心思不白费了?”屠酒儿摸了摸阿蛮的脑袋,“只是帮她杀一条妖而已,这点小事,对我堂堂青丘族裔小菜一碟。”
“可,可你才几百岁……”
“打不过,我会跑的,你怕什么?”
“我……”
“好了,你要实在担心,给你这个,”屠酒儿解下自己手腕上用红线穿起来的玉珠,手指在太阳穴上点了点,牵扯出一条泛着柔光的长条物,点进了玉珠中,递给阿蛮,“我给它赋了我的灵韵,现在它与我的性命是相连的,我生它生,我死它死。若它碎了,你再找人救我,好么?”
阿蛮握紧那颗玉珠,泪眼婆娑道:“那你小心。”
“我会回来的。”
“我等你,”阿蛮瘪了瘪嘴,又补充道,“道长也一定会等你的。”
屠酒儿苦笑了一下,笑得很难看,她朝她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阿蛮目送她离开,看着那窈窕身影幻化为光,飞向海域方向。
她心中总是很不安,她也知道她在不安些什么。屠酒儿此举差不多是豁出命了要帮明漪,道一句“凶多吉少”丝毫不过分,她只是不懂,为什么屠酒儿不带上明漪一起去,非要一个人冒这么大的险呢?
只是为了保护她么……
阿蛮忽又记起屠酒儿的嘱托,不敢再花时间多想,立马变化成了屠酒儿的样貌,摸了摸自己的脸,一边挽头发一边朝明漪住的客房走去。
她绕到后面推开窗户跳进去时,明漪都还没醒。
地上倒着一个酒坛,酒水湿了一地,一晚过去都没有蒸发干净。而明漪倒在床上,怀里还抱着一根凳子,颧骨处散出淡淡粉红,不知睡前到底是经历了什么。
阿蛮怕灵虚宫的进来看见酒坛误会什么,便帮她清理了酒坛子和地上的残酒,收拾好后,又小心地凑到明漪身边,想从她怀里把凳子抽出来放回去。
明漪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阿蛮吓了一大跳:“我勒个天!”
明漪皱紧了眉头,口中模糊道:“天亮了吗。”
“没、没。”阿蛮伪出屠酒儿的声线,努力带起浓浓的一股子柔媚劲儿,“该亮了吧,只是要下雨了,云给遮了。”
“你……昨晚给我喝了什么?”
阿蛮感觉自己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紧张得不得了,磕巴答道:“可、可能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