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担心您不惯旁人服侍。”
“星儿很伶俐,你别担心。”华珍说道“倒是你,过得还习惯吗?”
如玉点点头。见状,华珍总算放下心。
此时,星儿忽入帐来。
“启禀王妃,兰妃在外求见。”
华珍一怔“带她进来!”话落时,她脑中同时浮上纳妃那一夜的情景,秀眉不由得微微蹙起。
呼兰入帐之后,神情倨傲,并未行礼,一双眼扫过帐中人之后开口道:“我想和王妃单独说话,其余人全退出去!”说话的语气仿佛她才是这里的主子。
如玉毫不理会,只是盯住公主。她只听公主一人的命令。
华珍点点头,示意她先退下。
如玉这才偕同星儿退出营帐之外。
“有什么事吗?”华珍首先开口。对于这一次胡国与乌孙和亲,她明白是胡王向中原皇帝示威的方式,长久以来胡人对中原是处于敌对状态,时有征战。
呼兰盯着华珍,眼底逐渐露出蓄藏的敌意。
但这一份敌意却非来自胡汉对立,而是出自于女人的妒怒。
王上就是被这个全身像只有一把骨头、看来苍白荏弱的女子所迷住吗?
打从成婚首夜过后,她连王上一面都见不着。下人告诉她是因为王上根本不欲见她。
都是因为这个中原女人!
呼兰不得不承认这个中原女人的面貌精致得如画中仙子,但身形纤瘦,她怀疑这样的女子能否产下健康的子嗣。
“我今日来是想告诉你,别以为王上会宠爱你一辈子,更别以为你能够永远独霸王上;有我在,你想都别想,中原女人!”呼兰倨傲而无礼地瞪住她。
以华珍的语文能力,已足够明白她所说为何。
当下,她冷凝地回道:“你错了!我从来没想过王上会宠爱我一辈子。”事实上,她对自己将来该如何自处,一点希望也不敢有。
这般消极的愁悒随着如玉出嫁之后更加深许多,她从未曾显露于外,只是深深地藏起自己所有的感受。
呼兰冷笑“别自以为聪明!中原女人,没有女人不希望得到王上的宠爱。”
华珍看向呼兰妒怒的神情,不由得轻叹道:“朱颜易改,刹那芳华,色衰而爱驰”她淡淡地低喃着家乡语。
“你说什么?”呼兰怒问。这个中原女人该不会是在骂她吧?该死!
半晌,华珍由愁思中回过神来,以乌孙语道:“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
“哼!”呼兰忿忿地向外头走。
当她经过华珍身边的时候,一时恶念升起,竟故意撞了华珍一下。
华珍一时没有防备,跌仆在地上。
呼兰就站在她身前,冷冷地注视着她。“知道吗?总有一天,我的父王会入主中原,届时,你连当我的女仆都不配!”话甫落,她伸脚用力踩在华珍的手上,然后忿忿地离开。
呼兰一走,如玉立即入帐来。
“啊!公主”如玉惊呼一声,立即上前扶起华珍;紧接着,她瞧见华珍红瘀的小手。
“我去找那番女算帐!”如玉气急败坏地嚷道,由小到大,公主何尝受过这种委屈!
“不,如玉,是我自己不好,不小心跌倒撞伤,与旁人无干。”华珍忙拉住欲冲向帐外的如玉。
“公主,您别怕她,咱们可以禀告王上,请王上为您讨回公道!”如玉理直气壮地说。
华珍却摇摇头。“如玉,听我说,你我离乡万里,如今好不容易寻得安身立命的地方;倘若不能多一个朋友,至少别多树立一个敌人,你明白吗?”她恳切地道,心中不无悲伤。她又何尝愿受辱?
如玉一时亦勾起思乡之情,忍不住红了眼眶。“公主,是如玉不好,让您受委屈了”
华珍摇摇头,伸手抹去如玉淌下的眼泪。
“来,如玉为您上药。”
“嗯!”这一刻,华珍心底的愁悒更深了连着几日营地里下着细雪,皑皑白雪让大地成了一片动人的银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