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何今日又这般冷漠。
“昨日谢谢你。”将心底瞬间涌上的难过压抑下来,我开口道谢,无论怎样,都该感谢他的。
“举手之劳罢了,路过顺手帮忙,郡主不必挂怀。”
他又恢复了那般疏离的样子,隔着木门和我对话,连门都不肯打开。在我想着要敲开门看看他此刻脸上的表情时,房内下了逐客令。
“无事的话,郡主请回吧,本王还有事要处理。”
他的一句话便堵住了所有我未开口的话语,手浮在空中,我看着那扇薄薄的木门,感觉就像是我与他永远隔着的那道鸿沟。
他不会打开门,我想走进去靠近却被拒绝,一直这般。
我与他最近的距离,大抵便是如此了。
木门之后的房内,宣行琮赤裸着上身,跪在冰冷的地板上。他转身对着身侧的属下道:“继续。”
手握着马鞭的侍卫手有些微颤,但在郡王一个眼神催促下,忙扬起了马鞭。重重的一鞭落在男人赤裸的脊背上,霎时便映出一道血痕。背脊之上,更有之前落下的数道鞭痕,一道道,清晰的血痕交错,触目惊心。
宣行琮握紧了掌心,深深吸气,喉结滚动。
他以为自己压抑住了对她的感情。
远离了宣京,在看不见她的地方,只自己一人在心间落锁,书写那些永远不会被那人看见的痴心妄念。
但他忘记了一件事,感情愈是压抑,便愈炙热,终会到达一个无法再抑制的瓶颈,喷涌而出。
昨日抱她入温泉时,这副身体想抱她,想要她,他便惩罚这具身体。
这幅身体对她起了妄念,该受惩罚。
半晌,他站起身,接过属下递过来的外袍,缓缓披上。背上的伤痕在叫嚣着疼痛,还好,能忍。心底那些躁动的欲念渴求被暂时压抑住了,他得以喘一口气。
我在午后终于见到了他。
宣行琮身着一身浅色衣衫,步履悠闲,踏在山庄的树叶上。他依旧拿着那柄初见时的洁白的牙骨扇,发间额饰端端正正,这次没有歪斜。
男人穿过回廊,走向山庄出口的方向。我见他竟没有要同我说话的意思,忙紧走几步,挡住了他的去路。
“郡主身子可好些了?“宣行琮眉眼含笑,淡淡望着我,神色温和,话语中却无温度,好像只是寻常人之间有礼却疏离的问候。
“……好多了。”我像是被噎了一下,默默吐出回应,看着眼前这张有礼又温和的面容,那些藏在心间想要对他倾诉询问的话语却似堵在了喉间,一句也无法问出。
“那便好,本王还有事,郡主安心在这里养病便好。”他说着,就要跨过我离开。
“你要走?”我忙抬头看他,心底惶惶的跳动,有些急切。
“嗯,有事?”宣行琮缓缓眨了眨眼,似乎在用眼睛询问我。
鼻间恍惚又嗅到了那股总是缠绕在他身上的淡淡血腥气息……他又受伤了吗?
昨日,那感受到的温暖和小心呵护都是假的吗?
看着眼前人清隽的眉眼,还有有礼却疏离的态度,喉咙一下子被扼住了,心底泛上丝丝缕缕的痛,想说些什么,唇角颤动,却始终未吐出一句话。
他总是这样。
先是对你温柔呵护,让你以为可以靠近他,转眼却又摆出一副拒人于外的态度,好似你在他眼底没有任何份量,只是兴之所至逗弄了一下而已。
就像是戏耍鸟儿一样……
那些信……偶尔窥见的他的心似乎也都变得不确定起来了,只剩下眼前仿佛在天之遥的男人。胸口涩涩的,好像被什么堵住了,快要无法呼吸了。
怎么会这样难过呢……
“怎么了,又难受了吗,哪里痛,告诉我?”看着我静静看着他不动,宣行琮似乎有些慌乱,他急急的上下打量着我,手探出,落在我额头上,小心的试探着温度,“大夫还在山庄里,我这就让他过来。”
我看着他焦急的样子,眼角有些发涩:“喉咙痛、头痛、心口痛……哪里都痛……”我抓下他的手,用泛着雾气的双眸看他。
“别这样看着我……”他别过头,躲闪着我的目光,声音含着涩意,有些沙哑。
“昨日……”我想着昨天将我抱在怀里的温度,“是你抱我入温泉,又喂我药的……”
怕他又诓我,在他开口前,我急急的道:“我知道是你,别想又骗我。”
半晌,宣行琮转过头,目光从我发端擦过,带着叹息的声音划过我耳畔:“是我。放心,没有人知道,我都让他们退开了。若有人敢毁你清誉,我定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