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风惑又过上了吃吃睡睡玩玩的日子。平常就街头巷尾到处溜达,闲来无事去茶楼听听书,找人一起四处凑热闹,日子过得别提有多滋润了。
只是可惜,宋孤阳不在这里。
少了许多乐趣。
这样的日子就这样过去了半个月。
某天早晨,陆风惑在郡守府看见了张一庞。这位将军穿着一身漆黑软甲,看起来愁眉苦脸的。
陆风惑有些好奇,询问他遇到了什么难题。
张一庞原本不想说的,但是想到了这位与殿下之间的关系,寻思着说出去也没关系,于是便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出去。
原来,张一庞等人在宋孤阳的指示下,废除了宰父映的武功,还将宰父映用太阴寒铁关押在牢狱之中。这时候的宰父映,是确确实实再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只是宋孤阳离开之前交代,让张一庞等人审讯宰父映,最好能审讯出宰父映所知道的一切细节。
这位都开口吩咐了,张一庞等人定是要全力以赴的。但是回来之后,任凭张一庞如何威逼利诱,又或者苦刑相待,宰父映都没有吐露出半个字,硬是软硬不吃。
眼看这都半个月过去了,殿下的交代还是一无所获。张一庞不由得生出浓浓的挫败感来。
之前跟随平欢县主围攻殿下,已经是他们等人犯了大忌。殿下不仅没有计较,还交代给他们重任。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囚徒罢了,他们都不能审讯出任何东西。
张一庞十分自责,只觉得有愧于殿下所托,难过得不能自已。
看着张一庞那恨不得为了宋孤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样子。
陆风惑:……
宋孤阳这御下之术,简直绝了!
就算是接触不久的下属,也能善用人心,将忠诚度拉满。
不过回到宰父映这件事情上。
陆风惑眸底掠过几分深思之色。
这件事情,他或许有办法。
宰父映此人意志力极强,身体上的刑罚基本对他无用。此人又信念坚定,自有一套世界观标准,不彻底摧毁他的希望,是不可能会成功的。
如此想着,陆风惑便开口提出了帮忙。
张一庞自然应允。
半个时辰后,陆风惑在牢狱之中看到了宰父映。
宰父映一身黑衣,身上满是血污,难得地呈现出一种狼狈的姿态。他经脉被废,武功全失,如今已经与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但是他的神情还算平静,看见陆风惑过来,他甚至有心情笑了笑。
陆风惑在他身前蹲下。
宰父映便道:“我劝你们不要白费功夫,就算换一个人来也是一样,没有什么结果。我说过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是若是想要在我这里获得什么线索,那不过是异想天开。”
“为什么?”陆风惑扬眉,“因为说出来那个线索,你会死亡?”就像是郭无缘一样,以一个怪异的姿态离开人世。那不是像之前那样的假死复生,而是真正的死亡。
宰父映没有回答,又或者说,他不能回答。
陆风惑思索片刻,再次开口:“我一直觉得很奇怪。玄月宗、白莲寺、地下墓宫……你策划的桩桩件件事情,无非只有一个目标,那便是启动咒阵。至于目的,那自然是生命不死,永获新生。”
“你如今经脉被毁,又深困牢狱,就算能够逃出去,也与废人无异。阵法运转的生息类似于内力,必须要经脉俱全之人才能获得供祭。而经脉俱碎者,不死都不错了,哪里可能将全身经脉一一剖出,再按照原路接好,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也就是说,经脉俱碎者,此生都恢复不了武力,也使用不了咒阵。我记得不错的话,宰父映此人,一生的谋划都在这个咒阵上。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会如此镇定?”
“我不相信你会放弃永获新生。既然做不到最好,做不到那个最为强大的存在,你宁愿去死。永生或者死亡,这便是你的世界。如此说来,你如今还这样镇定,没有做出自戕的行为,那只能说明一件事情。除了咒阵,你还有另一条道路可以走。又或者说,你可以以另一种形式获得新生。”
“让我想想,那是什么呢……”陆风惑沉思片刻,勾唇一笑,“有了。宰父映,你不会做多余的事情。郭无缘的腿,是你接上的吧?你想要什么?那一万两千士兵?但是金陵城外,那一万两千士兵分明已经到场了,郭无缘已经毫无作用,你又为什么还会在宋孤阳出手对付郭无缘之前,利用爆炸人偶救下郭无缘?”
“不要告诉我,你认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足够强大,不需要任何朋友。在你眼里,这世间之人都是蝼蚁罢了。也不要告诉我,你想让郭无缘带着翁仲去引导宋孤阳。你有几十种方式可以替换掉郭无缘,当时选择使用郭无缘,也只不过是顺手罢了。你认为郭无缘带着翁仲去引导宋孤阳没有危险,郭无缘又无事可做,于是便那样做了。”
“从始至终,你都在护着郭无缘。这究竟是为什么?因为他对你有用,又或者说得更详细一点,他有不可替代的作用。这是什么作用?宰父映的动机是生命长存,郭无缘能够制作出拥有两三岁神智的人偶。宰父映,你不会是、想让郭无缘继续制作人偶,然后换取一具人偶躯体,长存于这人世间?”
话音落地,宰父映神色平静地看着陆风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