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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1页）

她循声走过去，见周丽一个人抱膝坐在冰凉肮脏的地板上低声抽泣。她忙走过去，周丽一见她来，像疯了一样紧紧抱着自己，然后痛哭起来。乔安绮不明所以地安抚着周丽，直到她情绪稍稍平缓下来，乔安绮才说：“怎么了？”她泪眼盈盈，仇恨，怨念包围着她整个人，她咬牙切齿地说出让乔安绮震惊的事情。她被一个男老师侵犯了。说出这事时，她手紧紧拧成拳头，指甲都陷入掌心都破皮渗出了血，但她丝毫没感到痛。乔安绮听她说完，已经绷不住哭得一塌糊涂，乔安绮拥抱着她：“没事的，没事的，我们要勇敢。”不知道为什么，乔安绮嘴上说着安慰的话，眼泪却一个劲儿地往下掉。“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命运会这么惨？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只是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我真的考不上他们说的那些大学，我真的有努力过，为什么我爸爸妈妈会觉得我不爱学习，觉得我是叛逆，为什么他们从来不考虑我，就把我骗来这个地方，让我受尽折辱与痛苦，爸爸妈妈是真的为我好啊！”周丽的声声控诉，如刀子般戳进乔安绮的心。乔安绮最讨厌的三个字就是“为我好”这三个字已经害死了很多人了。……乔安绮最后见周丽时，是那天晚上的三天后。也是一个晚上。这夜，月色格外的好，月华如水，晚风微醺。周丽和乔安绮在宿舍的高楼上倚栏听风。“你说，为什么今天晚上的月光那么好啊。”周丽一副微醺欲醉的样子。乔安绮抬头望月，语气淡然说道：“也许，是因为我们的苦日子快到头了吧。”她笑得花枝乱颤：“是啊，我也这样觉得，我的苦日子，是要到头了。”说着，她又开始感伤起来，“不知道，今晚洛阳的月光有没有这样好看。”她是洛阳人，乔安绮是知道的。乔安绮没有搭话，而是静静地吹着风。周丽继续说：“我好想看看洛阳的月光啊，好想再看看洛阳的牡丹啊，可惜了，我或许再也看不到了。”乔安绮察觉到不对劲儿：“别乱说，你的人生才刚开始。”“可惜又要结束了。”她闭眼落泪。良久，她才平复下来：“能帮我报仇吗？”“报仇？”乔安绮讶然地怔住。她浅笑：“嗯，帮我报仇，杀了那个叫程哲的老师。”“你疯了。”杀人报仇这样的话，她居然这样语笑嫣然地说了出来。她叹了口气，转而大笑：“哈哈哈哈，开玩笑啦。”“被你吓死。”乔安绮拍着心口笑说。“不说了，我要去上个厕所，你是先回去还要等我？”“我等你吧，你快回来。”“好。”她蹦蹦跳跳地走了，却才了走了几步，她忽然停下来，回过头喊乔安绮。乔安绮看向不远处的她，歪头问：“怎么了”她笑得明艳动人：“乔安绮，你一定会离开这里的。”乔安绮失笑：“那当然，你也会的。”“其实，我们都是好孩子。”“嗯？为什么忽然这么说？”“因为……”她没说完，就朝乔安绮招了招手，像极了道别。周丽那一走，就再没回来了。乔安绮没有等到她。“从来到这里，我从未觉得有过一丝自由，但今夜，当我站在高楼之上，俯瞰着这个地狱，我居然感到一丝自由，这种感觉很奇妙。我想，这回，我能做回我自己了。”就这样，周丽绝然地从高楼跳下去。……“我们都是好孩子……”乔安绮每天晚上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混身是血的周丽对她说这句话。周丽已经死了一个星期了，乔安绮还是走不出那个阴霾。还记得周丽死的那天，她哭得声音都哑了。乔安绮知道，她彻底地解脱了，她自由了，但这份解脱，这份自由代价太大了。周丽的死，让乔安绮开始了长达一个月的失眠。她每每彻夜难眠都会想起那夜和周丽在高楼望月，倚栏听风。“帮我报仇，杀了程哲。”后来，这句话一遍又一遍地闪过乔安绮的脑子。……林思思在周丽死后，偷偷哭了好几回。某天，她一个人在吃饭，吃着吃着又哭了。乔安绮问她怎么了，她什么也没说。后来，乔安绮才知道，是周丽的父母来学校讨说法，郑兰面对家长的追问，只说：“孩子情绪不稳定，擅自逃离班级，逃课一个人去自杀，多次劝说不听。”学校抹去了周丽的死亡时间，谎称是上午上课时间，逃课自杀的，并将一系列莫须有的罪名加有她身上，也难怪林思思会哭，乔安绮听完都快气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