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云鹤跟在他娘后面,没听清前几句话,但他也觉得卢春玲很怪。
就算是现在,他看见卢春玲出现在圆台上的时候,还有些后怕。
刘云鹤附和:“对,我早就觉得卢春玲不对劲了。”
才刚过半天,刘虎的脸就脱干了水分,变得枯瘦,面皮紧巴巴地箍在骨头上。
他像是找到了知音一样,猛抓住刘云鹤的手,激动流泪道:“没错,她会让整个村子遭受厄运,伟大的恐怖将会降临,她马上就要生了!”
周围人谁也不信他说的话。
这下,刘云鹤才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他居然说卢春玲快生了?
刘云鹤默默从他手里抽出自己的手,远离了他。
所有人都知道,卢春玲才刚怀上几天,怎么可能要生了。难道这个刘虎真是个疯子?
怕什么啊,那只是个买来的小媳妇而已,之前不知道死过多少个了都没出事,刘虎还说什么让村子遭受厄运?
真是好笑。
何爱梅也警惕地躲远一点:“他是不是疯了,快把人送远一点,别惊扰了神婆跳神。”
跳神是人和神的沟通方式,唱词和动作都有一套专门的讲究。
一旦开始,在神给出回应之前,绝对不能停下。
神婆绕着台子走了三圈,一直念叨给神听,把台子上面的人挨个描述清楚,让神别找错了人。
在念到卢春玲的时候,神婆忽然从台子上感受到一股强烈的,仿佛从最深的地底爬出来的阴湿冷意,一直钻到骨头缝里,让她舞步莫名抖了三抖。
哪里来的恶鬼?神婆呼出一口寒气。
神婆透过黑纱向台上看去,那个小媳妇穿着大红袄,小绿鞋,乖巧地低盘着头发,长相白净瘦弱,身上一点戾气都看不出来。
不像什么恶鬼,倒有几分稚纯可爱。
村民们都还在下面看着,神婆便碍于脸面没有停顿,顺畅地开始下一篇唱词。
奇怪,可能这两天冷,她自己生病了吧。
村长站定在旁,视察他的统治区域。
平坦宽敞的晒麦场,高高的麦秸垛错落堆积,中央的祭台用过很多次,上面还有擦不掉的陈年血迹。神婆念着旁人听不懂的唱词,祈求得到神的垂青。
三个被绑着的女人,祭台前的猪牛羊头颅,神婆身上飘散的彩带,构成了村长脸上满意的笑容。
一群看热闹的观众拍手称好,整个村子其乐融融。
只有疯了的人在发出警示。
刘虎额头冒汗,拼命苦求:“你们能不能看看她,她真的不对劲,你们信我,信我啊!!”
大家又一阵哄笑:“好好好,你又知道了。”
都把他当笑话看,谁也没当真。
台上,孙其丽打了个哈欠,不满地嘟囔着:“怎么这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