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真的鼓起来,那也是他长胖了!
都怪那个卢春玲,生下来的孩子这么怪,让他心里头慌慌的,才会东想西想。
现在众人的话题都围绕着那个孩子,很少有人关注祭典,除了神婆本人。
狂风大作,乌云遮住月亮,晒麦场上黑咕隆咚,慌乱中被丢在地上的火把又被人重新捡起。
云朵凝固,风和月光都定格在某一瞬间,一阵沉重的空气从天上覆盖式地压下来,人们从头顶开始感到被挤压,逐渐无法呼吸。
仿佛有什么东西降临在刘家村,所有人都必须心存敬意,顶礼膜拜。
不需要任何说明,所有人又都望向祭台,神态庄重。
神婆的舞步停下,换了一种声音,用之前从未发出过的沉稳语调开口,仿佛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神说,要经历祂的考验。”
“神说,死在半路上的人都罪有应得,而最后安全出来的人,会成为祂的使者。”
“神说,你们可以进来了。”
这意味着,姥娘庙的门,开了。
可就在跳神的过程中,事态已经变换了几番,现在这些女人最好不要离开。
村长着急地跑过去拦:“等等!”
但他的老胳膊老腿还是慢了几步,眼睁睁看着祭台上的两个女人忽然消失在黑暗里,无声无息。
到了这一步,早就该来的人才将将赶到。
瞎半仙儿l戴着一副圆墨镜,手里摇着一只大号酒葫芦,在路上晃晃悠悠,姗姗来迟。
他把酒葫芦递给垂头丧气的村长,请对方也尝一口:“发生什么了,让你这么晚还打扰我的清修。”
村长推开那只葫芦,和他说正事:
“有个小媳妇生了孩子,你快来看看。”
村长让人把抱着孩子的何爱梅叫来,给半仙儿l检查检查。
戴墨镜的半仙儿l接过孩子,用粗糙的大手在半个婴儿l身上摸索,把每块骨头都摸了个遍。
而就在他摸到某个部位时,那婴儿l的双腿一用力,直接把他的胳膊踢到另一边。胳膊肘碰摔了酒葫芦,导致那葫芦破
()了个口子,碎裂在地上。
一地的酒香。
怪哉怪哉,瞎半仙儿l扶了扶自己的墨镜。
这孩子虽然只有下半个身子,但能动,腿上力气还不小。
瞎半仙儿l掐着手指头算了半天,问村长:“这是谁的孩子?”
“云鹤的。”
哦,云鹤,瞎半仙儿l前些年收过的便宜徒弟,那是当初他爹用一坛陈年旧酿换来的师徒缘分。
瞎半仙儿l道:“看不出来有什么怪异之处。这样吧,过两天请神婆到云鹤家里驱驱煞,要是有什么脏东西,肯定逃不过神婆的法力。”
村长却不同意,眉心的川字紧巴巴:“你可是大山门的正经道人,连你都看不出来,神婆能有什么办法?”
半仙儿l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他摇着头大手一挥:“孩子他娘呢,再让我看看。”
对了,孩子他娘!也不知道那个卢春玲还在不在草房里头。
村长心道不妙:“你等着,我去叫人。”
村长扯着步子就往草房那边跑,好不容易大喘气跑到了门口。
他把帘子一掀,屋里空空荡荡。
姥娘庙已经开门,人早就被黄皮姥姥带走喽!
村长脸色铁青,骂了一句:“真是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