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看到张先生走进,更兴奋了。可垫子又厚又软,坐起来舒服,站在上面却摇摇晃晃。小家伙身子一歪,扑到张居正怀里:“因为他不是想要借道,而是想兼并虢国和虞国。”
张居正赞许的摸了摸他的头:“这就是春秋时期著名的‘假途伐虢之战’。‘借道’只是晋献公与晋国大夫荀息的计谋,虞公贪财,便以利诱之,迷惑其心智。”
“所以,身为国君,当以道义为先……”
朱翊钧才不管孔子说了什么,他现在只沉浸在这个故事中,不但识破了晋献公的意图,甚至还要为虞公出谋划策:“所以应该在后面打晋献公的屁股!”
晋献公一定想不到,一千多年之后,有个四岁的奶娃娃,要趁着他攻打虢国的时候,在他后面打他的屁股,他甚至还事先给对方送去了钱和物资。
课还没上完,学生已经赖在了老师身上不肯下来。
上辈子,张阁老上能搞定皇帝他妈,下能搞定满朝文武,这辈子却搞不定一个小皇孙。
“练字,练字罢。”
“好!”朱翊钧依依不舍从他怀里下来,“我要尿尿,我要喝水,我还要……”
冯保听到他在闹,赶紧进来,牵过朱翊钧的手,对张居正说道:“张大人也歇会儿。”说着他就牵着朱翊钧出去了。
“……”
再聪明可爱的孩子,他终究也只是个孩子,何况还是个被帝王宠爱的孩子。他喊着要尿尿,就一刻也等不了。
今天练字,小家伙也特别乖。按照张先生的要求,将《论语·里仁》中的今日所学的部分写数遍。
张居正站在一旁看他练字,恍然发现和半年前比起来,他不但写字的速度有了提升,字也写得工整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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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完了字,朱翊钧想提前结束今日的讲读,张居正看他写字有进步,便也依了他。
“张先生,你先别走,在这里等等我。”
说着,朱翊钧就跑出了书房。没过一会儿,又跑了回来,怀里抱了好大一个梨,递给张居正:“这是我给张先生留的,是最大的哦。”
“……”
张居正回到翰林院,手里拿着好大一个梨。诸位翰林百忙之中纷纷抬向他头去目光。
自从司业大人充当世子讲官,隔三差五就有赏赐,夏天是一柄油纸伞,冬天是一大个秋白梨,再过个把月就要入冬了,不知那时会有什么。
说起来,夏天的时候,他还采走了池塘里仅有的三束并蒂白莲。
同僚打趣他,说是拿回家送给夫人,没曾想,是送给了小皇孙。
这几日朱翊钧偶尔有一两声咳嗽,冯保以为他是晚上踢被子着凉了,赶紧请太医来瞧瞧。
太医看过之后说这不是着凉,而是燥热咳嗽,开了些清燥润肺的方子。
太苦了,朱翊钧说什么也不肯喝。太医想了个办法,把吃药换成了食疗,取秋白梨、马蹄、桂圆、麦冬、沙参煮水给他喝。清甜盖过了微苦,朱翊钧每日当水喝,没过几天,咳嗽就好多了。
他的咳嗽好了,嘉靖却又生了点小病,在寝宫休养。吩咐太监过来传话,让朱翊钧先别过去。
小家伙连着上了九天课,第十天休息。正好,嘉靖的身体也已无大碍,好久没有见到小孙儿,想得很,宣他前去伴驾。
朱翊钧刚抱着球准备出去玩,听到皇爷爷叫他过去,丢了球就往外跑。
“皇爷爷,皇爷爷~”人还没进入大殿,声音先到了。
嘉靖本还有些乏力,听到他奶声奶气的喊皇爷爷,立刻感觉通体舒畅,精神都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