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九)精卫说罢,手臂上的金色斑纹便渐渐黯淡下去,沈檀漆知道,精卫大概就在谢迟的身边不能多说,不过至少现在能知道芋圆是安全的。不过谢迟要绑孩子,为什么要绑芋圆呢?芋圆修为高,岂不是很难控制。沈檀漆想不明白谢迟的脑回路……不过谢迟的脑子正常人肯定也理解不了就是了。得知芋圆没事,他短暂地松下口气,揉了揉身边金鱼的脑袋,安慰道:“金鱼别担心,弟弟现在很安全。”金鱼眼底尽是浓浓的担忧和自责,他小声说道:“如果我没有睡觉,二蛋就不会……”听到小崽的话,沈檀漆眉头微蹙,俯下身来,捏了捏他的肩膀,轻声道:“这不是你的错,金鱼也是小朋友,遇到危险要先保护好自己,知道吗?”金鱼眼眶通红,伸手抹了抹眼泪,忍住哽咽,小声道:“我知道了爹爹,可是二蛋怎么办?”他们从小到大都很少分开,他好害怕,如果二蛋出了什么事,他以后再也见不到二蛋了可怎么办啊?沈檀漆把他紧紧抱进怀里,心头对谢迟的怒恨更胜,抿唇轻柔道:“弟弟不会有事的,有父亲和我在,很快弟弟就回来了,等回来后咱们一起回爷爷家玩好不好?”金鱼在他怀里蹭了蹭,眼泪朔朔落下,他咬紧唇瓣用力点头:“好,我们一起回家。”二蛋,你可千万不要有事,不要丢下哥哥。沈檀漆刚想抱着小崽再哄一哄,却忽地听到门被敲响。他回头望去,以为是郁策回来了。然而门外响起的却是另一道声音。“师弟,我听说金鱼不见了,没事吧?”方问寻的语气急切,呼吸粗重,微微喘着气,像是一路疾跑过来的。可是,方问寻为什么说金鱼不见了?被绑走的分明是芋圆不是么。沈檀漆眉头蹙起,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他缓缓握住了身边的剑,刚想出声,怀里的小崽却猛地打了个冷战,揪紧了沈檀漆胸口的衣襟,颤声道:“爹爹,不要开门。”小崽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危险,浑身都在发抖,沈檀漆顿时回忆起精卫的话。——在他身边,有易容的魔族!看来门外人根本不是真正的方问寻,而是魔族假扮的。为什么每次都用方问寻的脸和声音啊,你们魔族薅羊毛也别总逮着方问寻薅行不行?沈檀漆的内心疯狂吐槽,手上却抓紧了剑,把小崽往床榻深处塞进去,压低声音道:“金鱼,爹爹交给你一个任务。”金鱼懵懂地睁大眼睛,看着他点点头。“抱着三蛋,藏在被窝里,无论听到什么也不要出来,明白么?”金鱼颤抖的身子倏忽不再发抖,他伸出手,把三蛋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用力点头,眸光坚定地小声道:“爹爹,你放心!”他已经弄丢了二蛋,他绝对不会再让三蛋出事了!蛋蛋会用自己的生命保证,一定保护好小弟弟!把小崽严严实实用软被遮盖好,沈檀漆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体内的灵气,方才和郁策剑术试炼打了一场,丹田已经近乎枯竭殆尽,如果对方是个不好打的角色,他恐怕……等等,他好像有件宝贝可以在关键时刻用一用来着。“师弟,快开门啊,你真是急死个人!”门外的“方问寻”耐心告罄,打断了沈檀漆的思绪,仿佛他再不开门就要硬生生闯进来似的。沈檀漆凝眸看向那道木门,稳下声音,故作无事发生地笑道:“这就来了,能有什么事,师兄你不知道我刚刚试炼打了一场有多累么?”他伸手开门,右手袖子垂落在腰间长剑边,时刻准备拔剑。木门外,对面果然是那张熟悉的方问寻的脸,看到沈檀漆出来,那魔族竟还伸长脖子想往屋里再看,被沈檀漆不着痕迹地用身体挡住他的目光。“师兄,我正要出去呢,金鱼应该是跑出去玩了,我得去叫他回来吃饭才行。”沈檀漆语气轻松地揽住了“方问寻”的肩膀,把他往外面带。他可不想在这打起来,否则,他可能没法保护好金鱼和三蛋。“方问寻”似是有些不甘心地往屋里看了一眼,最终还是没能看到里面的场景,他皱紧眉头对沈檀漆道:“孩子跑丢了你都不着急,你啊你,叫我说你什么好。”
这混蛋玩意装得还挺像,没少暗地里观察真的方问寻吧……沈檀漆瞥他一眼,笑着道:“我这人心大,刚刚郁策在试炼台差点把我魂儿都打飞了,现在一丁点灵气都没有,浑身都没力气,哪还顾得上找孩子。”“方问寻”似是狐疑地看他一眼,低声询问:“你当真半点也不着急?”话音刚落,沈檀漆便长长地叹息了声,顺手把假方问寻带到客栈外,缓缓说道:“我着急有什么用,金鱼这孩子就是贪玩,以前在家也经常偷偷跑出去,养孩子就这点不好,总得操心。”听到他这话,“方问寻”神色稍缓,目光落向四周,客栈门口还是有不少的客人进来,他笑了笑,轻轻抓住沈檀漆的胳膊,把他往人少处带去:“你说的是,要我说这孩子该找还是得找找,万一出了什么事儿呢……”俩人不约而同地把对方往没人的阴暗巷子里拐去,各怀心思。“倒是难为师兄你啊,居然还惦记着我。”沈檀漆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瞧着周遭终于没什么人了,他才笑吟吟地看向方问寻,轻声说道,“你看,孩子没了,郁策都不急着回来找我,你倒比郁策跑得还快。”“方问寻”似是也察觉到周围没人了,他笑着拍了拍沈檀漆的肩膀,说道:“那可不,自家师弟自家心疼,对了,你方才真的把灵气全用光了么?”沈檀漆颔首笑道:“一点不剩啊。”话音刚落,一道凶狠魔气立刻直冲他的心口打来,沈檀漆被郁策在试炼台结结实实地训练过,此时的反应速度快极了,对方的动作落在他眼里像是开了05倍速。他轻飘飘地侧身躲开,对方见扑了空,有些惊讶地看向沈檀漆,“几日不见,师弟你身手见长啊。”听到他喊自己师弟,沈檀漆瞬间想起那个被郁策斩掉脑袋的魔族晏宁。“不过,好师弟,今日你恐怕真得落在我手里了。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方问寻缓缓撕下脸上的面具,露出那张沈檀漆难以忘记的面容,笑得令人作呕,“这次,还会有郁策来救你吗?”是晏宁,晏宁他竟然没有死。沈檀漆立刻后撤半步,眸光冷冷地看他:“我当是谁,原来又是你,谢迟的狗腿子,你不是被郁策一剑干掉了么?”晏宁脸上的笑意僵了僵,他收敛起笑容,淡淡道:“那不过是我的分身罢了。”他怎么可能会为了谢迟那种疯子去死,他的性命可是要好好留着当魔尊的。不过郁策一剑将他分身给杀了,的确令他受到重创,时隔这么长时间才闭关休憩好,闭关出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来找沈檀漆算账。他要沈檀漆为郁策做的事,血债血偿。不光是沈檀漆,还有郁策的孩子,他也要全部杀个精光,只是想象着郁策痛不欲生的模样,晏宁便觉得心里畅快极了。他伸手凝聚出一股魔气,饶有兴致地歪头看向沈檀漆,笑道:“多亏你的好夫君,把你灵气消耗殆尽。你放心,等你死后,我会好好品尝你和你孩子的身体,我还没有吃过龙肉,想必必定是珍馐佳肴,滋味绝佳……”他要好好想想,要怎么玩死沈檀漆呢?嗯,把皮剥掉,做成件光滑的袄子内衬吧。晏宁的目光愈发兴奋,抬手便抓着那团魔气朝沈檀漆扑去。“不要!”沈檀漆似是惊恐万分地后退,后背却抵在了小巷深处的冰冷墙壁上,他退无可退了,慌乱失措地喊,“别杀我呀,我好害怕——”闻言,晏宁勾了勾唇,看到沈檀漆恐惧绝望的神情后,他停下手上的动作,极其享受般一步步逼近他,低声说道:“别怕,师弟,我会亲手把你的皮剥下来,做成件漂亮的小袄子,送给你夫君天冷时穿。”沈檀漆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一阵恶寒。这书里反派怎么都有点变态精神病似的。他头皮发麻,伸手探向袖子里,颤抖地道:“亲手杀我吗?”“当然是亲手,不亲手杀你,不就白当你三次师兄,”晏宁眯了眯眼,语气更加兴奋,“而且我会找城里最好的裁缝,你死也值得了。”说罢,他猛地朝像是被吓呆了陷入绝望,毫无反抗的沈檀漆沈檀漆挥出魔掌,恶毒的笑还挂在唇畔。下一刻,一颗头颅滚落在地,像是摔到地上的西瓜,在阴暗小巷里发出道闷响。冷剑上一滴滴掉落殷红的血,沈檀漆干脆利落挽了个剑花,将剑身上的血抖落,面无表情地看向地上的晏宁。死之前,还在笑呢。这傻子,连他一招都扛不住,他居然被这种货色抓住过,以前自己果然是个弱鸡。丹田喷薄着惊人的充盈灵气,沈檀漆满血复活,当初的大仇得报,他分外感慨地对地上的晏宁道:“你不说亲手,我还真不知道你是不是分身呢,多谢哈。”沈檀漆头也不回地迈过晏宁的尸体,通体舒畅,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隐隐察觉到自己似乎快要再次突破瓶颈了。清流派长老的上上品伸腿瞪眼丸,关键时刻就是好用,灵气一下子回满,别说晏宁了,他现在甚至感觉自己能打十个郁策,等回去之后他一定要给长老大大的好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