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还没有。”沈归舟无奈地用手支着头,嫌弃道:“我说叶星阑,你是瘟神吧?为什么每次遇到你就没好事啊?”沈归舟真想生气,但碍于叶星阑救了自己的命,面上也不好发作,只气鼓鼓地绷着脸,像盯猎物般紧盯着叶星阑。原来酒不但不能让人忘却烦恼,反倒会给人增加烦恼。叶星阑有一瞬间的失神,道:“原来是这种感觉啊。”“什么?”“原来你叫我的名字,是这种感觉啊。”相识数日,这还是沈归舟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他觉得有些神奇。沈归舟叫“叶星阑”这三个字的时候似乎与别人不同,他的重点都放在“阑”字上面,会轻轻拖长尾音,像把一个“阑”字拆读成“阑安”一样。这让叶星阑觉得十分有趣。沈归舟感觉自己的耐心快到极限了,自己说不好有性命之虞,他却还在这里纠结自己是如何唤他的名字。这人到底什么脑回路,怕不是专门来克自己的。叶星阑看出了他的情绪,忙安慰道:“你别怕,你体内有凤凰骨,妖神的凤凰骨可解百毒的。”“当真?”闻言,沈归舟已经安心许多,虽然这人老给自己带来霉运,但说的话还是挺可信的。“真的。”叶星阑给了他想要的回答,又话锋一转道:“不过如果是宿诅什么的,那就解不了。”宿诅指的是下诅人和受诅人形成某种契约关系,只有当受诅人替下诅人完成某些指定的事情,诅咒才会解开,否则便会遭反噬而死。沈归舟的心刚从低谷回到地面,一听这话,那颗心又重新往下坠,隐隐发凉,“凤凰骨,要怎么才能取出来?”叶星阑道:“凤凰骨能进入你的体内,说明你们之间是契合的。上次在五清山凤凰骨替你解了毒草的毒,现下它已与你的心脉融为一体,要取出它,必须先找一物护住你的心脉。”沈归舟有些好奇叶星阑拿这凤凰骨是做何用,但他现在只想尽快整理好和眼前人的关系,他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瓜葛了,“护心宝物的事我会去问我父亲的,你无需担忧,凤凰骨一事我会替你保密。敢问府上何处?你救了我的命,我应当派人送上我的报答。”叶星阑心虚道:“那个你不用谢我,举手之劳而已。”沈归舟却坚持道:“凡人常言,滴水之恩即当以涌泉相报,更何况你救了我的性命。”沈归舟心里的想法是:虽然我不喜欢你,但知恩图报是我的事情,一码归一码。叶星阑还想推辞,但直觉告诉他,沈归舟是头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倔驴,哦不,倔猫。如果说出家中住处,昨日借酒套话的事就会败露,倒不如直接告诉他那也五清山“地震”的真相。叶星阑有些头疼,眼前这人还真是不好应付。他顿了顿,一五一十地将五清山“地震”的原因交代清楚,他有些害怕沈归舟的反应,但说出事实还是让他松了一口气。沈归舟正色道:“也就是说,我从坠落悬崖,被水淹被火烧,还被凤凰骨入体,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说完他又想起那几经波折才采到的紫芝草花。蕊,也在“地震”中丢失,不但害自己竹篮打水一场空,还害自己被父亲训斥,被兄长嘲笑。叶星阑理亏,声音也变得柔和了些许,道:“我我也不是故意的”“你当然不是故意的,昨天带我来喝酒害我莫名其妙中了这个可能是宿诅的东西,你也不是故意的。但是最后遭受这些的却是我。”沈归舟努力抑制着情绪,嗓音也止不住地颤抖。他觉得对方毕竟是个女妖,自己扯不下脸对她大吼大叫。此时的他还不知道,他深以为然的这一点也是假的。叶星阑面露愧色,咽了咽口水,诚恳道:“对不起,我跟你道歉,但这些并非出于我的本意。”“好了,凤凰骨的事我会自己想办法。”沈归舟稍微平静了些许,这些倒霉事之所以发生,也有自己的原因。他现下的确很生气,一半恼的是叶星阑,一半恼的是自己。叶星阑还想解释些什么,但他张张口,并未发出声音,想来如果立场置换,自己的情绪大抵也不会比他好。沈归舟确认一眼自己的物品,便迈步出门了,他在门口乍然停了一下,侧首道:“对了,昨天我们有发生什么吗?”叶星阑柔声道:“没有。”叶星阑的说法与自己的记忆一致,沈归舟这才心安理得地走了。蓝天如洗,七月的艳阳天仿佛将大家都放入了一个蒸笼,纵使沈归舟有妖力护身,皮肤表面也忍不住冒出些微汗。不稍片刻,待他行至阴凉地,那汗又仿佛凝成一层薄膜,敷得他全身又闷又黏。路上的行人也纷纷被太阳烤得愁眉苦脸,沈归舟对季节没有太明显的喜恶,但这一刻,他突然觉得,他不喜欢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