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本人实际上不喜欢太甜腻的东西。
远川凌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习惯清淡饮食,调味稍微重口一些就会反射性地想吐。
所以远川凌吃完蛋糕之后,躲在洗手间里大吐特吐,被迹部景吾和御影玲王撞了个正着。
这其实不是一个健康的表现,远川父母后来也有有意调整过,但没能改变远川凌的饮食习惯,不过倒是很少出现“吃吐”的剧烈反应了。
远川凌把蛋糕盘子往里推了推,他一向不会推拒外祖母的关爱,此刻连造假的话术都想好了。
——他在花房里睡着了,御影玲王来送蛋糕的时候没有叫醒他,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晚饭时间,当然不能再吃甜品了。
御影玲王不用想就知道远川凌准备怎么说,这种善意的谎言对方也不是第一次用了。
御影玲王知道远川凌并不喜欢草莓蛋糕,他会答应知云奶奶来送蛋糕,就是知道对方有在这个时间和那个排球小子通话的习惯。
如果是迹部景吾有了要谈恋爱的征兆,御影玲王恐怕都不会多么关心,顶多问一句什么时候开始要逢年过节多送一份礼物。
他对谈恋爱不感兴趣,对幼驯染的感情经历也不感兴趣。
但他对一个人为什么发生如此大的变化很感兴趣,这不符合御影玲王的认知。
超出他认知的东西,会引起兴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一个向来冷漠、情绪起伏不大、心里好像除了医学什么都没有的人,怎么会突然被远隔重洋的人牵动起心神。
甚至为此做出了诸多改变,尝试运动,回国定居。
如果让御影玲王来形容,就好像从某一刻开始,远川凌的精神内核发生了某种变化,对追寻的东西不再那么执着,对自己的人生不再迷茫。
他形容远川凌从前的生活状态为“迷茫”,尽管每一分每一秒都被事无巨细的计划填满,实际本质上和他没有两样,只是无所谓自己的未来,才会走着他人期许的道路。
这两人能做这么久的朋友还没有闹掰,和本质上的相像脱不开干系,人总是会对同类有宽容之心。
但仅限远川凌阴阳怪气之前。
御影玲王理直气壮地拿出手机,给迹部景吾发了几条消息,共享和那位“及川彻”有关的情报。
他们两个,现在姑且算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吧,都想看看远川凌追求的家伙是何方神圣。
远川凌没有注意到御影玲王暗中传递消息的动作,而是把桌面上的盲盒一个一个又收回包装里。
这东西果然不能留在这里,还是跟他回酒店好好做时尚小垃圾。
远川凌收拾好了东西,又在花房里磨蹭到晚饭时间,这才回到主宅。
回去的时候,迹部景吾已经到了,对方正坐在沙发上看某家上市公司的金融简报,他外祖父似乎正在给未来的迹部家接班人做指导。
御影玲王也被叫过去听讲。
远川凌这个唯一对金融一窍不通的人,坐在另一边听得云里雾里的。
按理说以远川凌的智商水平,金融学对他来说应该不算困难,但他遗传了母亲对金融过敏的体质,看到财报就困。
知云奶奶曾经戏称,迹部家总算出来了一个没有铜臭味的人。
迹部拓真一如既往的寡言,他的零星两句指导都一针见血,留下两个小辈自己顿悟,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远川凌听不懂,但看到迹部景吾和御影玲王一脸了然的样子,就知道迹部家前任董事长还宝刀未老。
迹部景吾把财报收起来,视线立刻转向了远川凌,道:“啊嗯,还舍得回来?”
他知道远川凌在宫城的日子会很快乐,本来也没指望对方在和他见过面之后立刻回东京,可没想到会一直拖到现在。
如果不是御影玲王拿电玩展的票吊着,迹部景吾还以为对方会把回本家的时间安排在新年。
毕竟新年回家合情合理,没人会挑他什么。
远川凌给出答复之前,迹部景吾再度开口问:“什么时候回宫城?不会是明天早上?”
这两句问题有些不同寻常,远川凌突然感觉到一种山雨欲来的味道,眼神警惕地说:“还没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