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边笑边说:
「等你父亲从宫里朝拜回来,就该带着一家子去祠堂祭祖了。」
「娘虽只是个妾,可你是正经小姐,得到了先祖庇佑,将来便能往上走,你要踩在阿娘的肩上,走得更远才是。」
七姨娘亲自给我换上鹅黄色的新袄,领口和袖子上的毛边绒绒的,比来讨食的小野猫的毛还柔软。
拜祖先的时候,我看到裴芷穿了件新衣裳,只是底下的袄裙和布鞋,仍是去年冬天的旧物,我娘亦是如此。
我从前不知自己在旁人眼中是什么模样,现在见到裴芷,方知穿着打扮只是比其他庶子庶女略差一些,但精气神却差了一大截。
我那张脸一如被霜冻过的树叶,此刻连我见了都觉得厌恶。
裴芷看我的眼神也古怪得很。
大概是因为更直观地看到了自己在庶女里有多么出众吧。
祭完祖,便是给轮流父亲和夫人磕头拜年。
等到用家宴时,裴芷才把我拉到一旁,悄声质问:
「你的脚是怎么回事?你也是小姐,怎么会这么惨?」
声音很小,但恨意可不浅。
我无奈答:「冻疮就是好了又长,我送你些止痛的药膏,熬到开春就好了。」
她听后越咬牙切齿:
「早上我问你娘要药膏,她竟让我多穿两双袜子,你说实话,你真是她亲生的?」
「我也怀疑呢。你要是有胆子,不如去问问她?」
「什么意思?」
「别怪我没提醒你,平日里最好顺着她,哪怕有苦也往心里咽,否则要挨板子的。」
我边说边拨弄着袖口的毛。
七姨娘说这是狐狸毛,嫡六小姐做披风剩下的,大夫人赏给了她。
她喜滋滋地叫来裁缝给裴芷的衣赏加料,裴芷却十分不屑地说了句:
「大夫人是打乞丐吗?女儿不缺这点子边角料,娘要是稀罕,就自己留着用吧。」
今早七姨娘见我喜欢得紧,便提起这事,反问我怎么突然转了性子。
我笑着答,进了新年又长了一岁,自然要更加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