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很快苏晚枫就垂下了眼皮,也没留意到这点,盯着人的脸不放是不礼貌的行为,何况人家是老板,更得尊重。
苏晚枫是属官,不用行奴才的礼,所以只用拱拱手就行,“属下见过九殿下。”
九皇子道,“郭长史不必客气,坐吧。”
苏晚枫道了谢端端正正坐下,这才把目光投向九皇子,不偏不倚堂堂正正。
下人上了茶,九皇子只是用手指在茶杯口上画圈,苏晚枫倒是喝了一口。
九皇子慢慢道,“我这里没什么好茶,倒是怠慢了。”
苏晚枫,“……”
这老板怎么阴阳怪气的,你这是什么意思,让我给你淘换好茶叶还是自谦?
苏晚枫眨巴眼,冒了一句,“比属下的茶要好。”
九皇子,“……”
郭长史不走是因为他是个傻子吧?
两人陷入冷场,不过苏晚枫耐的住,她是被九皇子叫来的,自然是等老板发话。
九皇子越看苏晚枫越觉得疑惑,这个人,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
真傻也要不到他的安家银子,那就是装傻?可看着也不像。
苏晚枫也觉得奇怪,老板叫下属过来就是问一下工作,九皇子什么都不问,这是要干嘛?等她汇报?
可是九皇子府实在没什么大事需要汇报的,说句不好听的,九皇子府门可罗雀,属官们的公房也是如此。
最后还是九皇子熬不住,毕竟人是他叫来的,于是他右手成拳抵住鼻子咳嗽了一下,“郭长史……”
苏晚枫站起来,“属下在。”
“……你坐。”
苏晚枫坐好。
九皇子看着她,“这么多日了,想来你也知道,我这里不是什么好去处,你为何不走?”
就是当个外放的县太爷也比在自己这里有前途。
苏晚枫,“……属下,是吏部派来的,刚上任也没多久……那个,殿下是不要我了吗?”
解散属官,企业宣布破产?
九皇子盯着苏晚枫,“你是在和我装傻吗?”
苏晚枫额头上冒出了汗,“……我不敢,那个,殿下……甲之砒霜,乙之蜜糖,我,觉得,您这里,挺好的……”
九皇子从来没想过自己还能成为蜜糖,颇为奇怪地看着苏晚枫,直接道,“在我这里只是蹉跎岁月。”
苏晚枫,“……”
要命,老板拼命向员工灌输企业不景气是怎么回事?
想了想,苏晚枫道,“殿下,有没有可能,我就是个喜欢安稳的人呢?确实,很多人读书科举都有自己的抱负,我也不瞒殿下,我本是一对逃难夫妻的孩子,路上父母食用了有毒菌菇死了,是我的养父救了我。”
“养父是个老秀才,他教我念书,说这世上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只有成了秀才才能见官不跪,免除徭役。后来养父没了,我还不是秀才,家里十亩田地就得交税,我这副小身板也干不来农活,租赁出去,收的租子还不够我吃的。”
“我也是没办法,就去考了秀才,又能勉强过活,再后来福王殿下就藩,我们村子搬到了府城,我义兄送我去当地李家书院读书,我那时也娶了妻子,想着总得给妻儿一些庇护,于是就继续读书科举。”
“侥幸过了试,成了个举人,我和徐兄,就是今科状元,一起进京赶考,我原本的想法是过了最好,过不了也是天意,举人了,也能给妻儿遮点小风挡点小雨,也就够了。”
“可徐兄是个牲口啊……啊不是,不是,他一路督促我奋发图强,进了京又找到了姚翰林的补习班,就这么进了考场。没想到我运气还不错,居然过了!”
苏晚枫说道这里羞涩的笑了笑,继续,“过了就能当官,可这官也不是你想当就能当的,得轮候。我不瞒殿下,我没什么人脉钱财好走门路,想着就是派我去哪儿就去哪儿,好好干活就是了。”
“然后就接到了通知,让我来您这里当长史,这于我简直就是个馅饼啊,徐兄状元之才进了翰林也不过六品,我可是五品!那我就来了,您这里属官是走了很多,但我不会走,除非,您不要我!”
九皇子,“……”好一朵大奇葩!
九皇子想过很多原因,就是没想到他的长史就是个不思进取只想摆烂的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