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脚步声,林裘生头也不抬,“守门神回来了?每日卯时雷打不动地去草原上跑一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北境草原大漠养出来的将军,哪还知道你是从繁华京都来的文弱皇子?”
魏元景给自己倒了杯水,没说话,启竹垂眸轻笑。
林裘生“啧”了一声,扭头盯着魏元景,“别光喝水,京都的旨意已经下来两日了,你准备何时出发?”
“后天,许鸢舍不得北境,想多待几日。”
许鸢是魏元景认的义妹,许鸢自小与自己比较亲近,许鸢亲兄死后,魏元景便把许鸢当成亲妹妹一样照顾,这次回京,不知何时才能回来,魏元景不放心把许鸢一人留在北境,便准备带她一同回京。
“我看是你舍不得,哎,以后什么时候能回来也不知道,多去跑几圈尽尽兴也好。”
魏元景在一旁坐下来,“说正事,你来干什么?”
林裘生棋也不下了,站起来抖了抖衣袍,神秘兮兮地一笑,“你知道京中最近发生了一件什么趣事吗?”
“说来听听。”
“那武安候的独女程也安——庭安郡主,在青楼把他的未婚夫,也就是曲阳候的世子齐林打得屁滚尿流,将人直接丢到了大街上,回府后马上退了聘礼扔了聘书。这事在京中闹得沸沸扬扬,好多人看曲阳侯府的笑话,听说这是太后定的婚事,所以曲阳候敢怒不敢言,生生咽下了这口气,那程也安在京中本就行事乖张泼辣,名声不好,是个蛇蝎美人,这事一出,恐怕没人敢再向程家提亲。”
魏元景愣了一下,眼底浮起一抹笑意:“嗯,的确有趣,是个胆大的女子。”
林裘生应和道,“何止胆大啊,简直是不要命了。堂堂郡主,还没成婚却闹成这样的也是第一次见,那程也安绝对是个厉害角色。听说他整日喝酒寻欢,闹事打人,骄横跋扈,谁以后要是娶了他,简直是倒了大霉!不,单单是遇见他,就算是倒了霉!你此去京城,见了他,可要绕着走,他可不好惹!”
魏元景微笑着点了点头。
启竹抬指敲了敲棋盘,“该你了!”
林裘生蹙起眉头看了一眼棋局,“还下什么啊?又是我输!魏元景你过来!你们俩来一决高下!”
魏元景站了起来,“行了,我还要去督察军务。启竹,我们后天出发,你收拾好行李,此途艰辛,要做好准备。”
“是,殿下。”
“不是,就没什么嘱咐我的话吗?”林裘生看着魏元景的背影高喊。
“有,你该去晨练了!”
林裘生心灰意冷地捂住了耳朵。
一月后,魏元景携两千北境守军回朝受封,一进京城,道路两旁已站满了围观百姓,且问谁不想见见这个身世坎坷又屡战不败的少年将军?
酒楼里空无一人,只一说书先生独坐木台,借着街外整齐响亮的马蹄声,敲一记醒目,拿着那纸扇遥指门口路过的披甲佩剑的士兵,声势激昂慷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