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元景道:“当了几十年的大伴,自然精明。他知陛下必然会收我军权,陛下也不会待见我,无用之人,所以并不值得他给我什么好处。”
“那这赵祥忠看来并不好对付,警惕心极重,不好从此人入手。”
魏元景抬眸望着宫墙上高挂的弯月,疏朗无星,孤寂清冷,忽来一丝夏夜冷风吹动了灯笼,吹散了人影。
“除了他,还有其他人。来日方长,不急一时。”
第三日,魏元景便携许鸢出了宫,到了安排妥当的成王府。
成王府极大,且位置好,离东西市都不远,就是离皇宫远了点。
“去吧,挑一处自己喜欢的院落,再去收拾行李。”
许鸢扬着笑点了点头,提着裙子便往后院跑去了。
启竹笑了笑,“看来是喜欢这宅子。”
魏元景看着许鸢跳跃的背影,眼底笑意更深,“她喜欢就好。”
启竹点点头,“殿下这个义兄倒也是一直尽心尽责。不过现在殿下落魄了”,启竹做出掐指算卦的姿势,故意奚落,“我算了算,你的义妹恐怕要离你而去了。”
魏元景轻轻挑了挑眉,一脸淡然地看着启竹,“那恐怕你算错了,我信我义妹,但不信你的占卜。”
启竹气得脸色一青,假意笑了笑,“殿下你不信我占卜?但可惜,昨天夜里我偷偷给殿下你算了一卦,此次京都之行,殿下必有桃花一劫。殿下可以等等看。”
魏元景眉头一簇,“启竹你!”
启竹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抬脚慢悠悠地往内院走,“我也去选处喜欢的院落,方便夜观天象,占卜推理。”
见魏元景吃了瘪,吴通没忍住笑出了声,歪着脑袋看魏元景的脸色,“启竹先生没算错过,这么说,殿下这次终于可以成家了,那我得把这个消息传回北境,到时候,不知多少北境少女要哭断肠了。”
魏元景转身,冷冷看着吴通,“嬉皮笑脸的,让你办的事办了吗?!”
吴通心道不妙,忙扭头往门外跑,“马上去办!”
午时,一声重响后,极乐坊炸开了锅地躁动起来了。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对我们郡主动手动脚,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一女子一脚踩着一个穿着锦袍的男子,语气趾高气昂。
那男子趴在地上,被打的鼻青脸肿,十分狼狈。
“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小人有眼无珠,喝醉了酒,一时糊涂才冒犯郡主!郡主心善,还请饶过小人一命啊!”
程也安从一旁木阶缓缓而下,今日她穿了一身漂亮的渐染墨绿色齐腰襦裙,泼墨长发却依然只着了个碧玉簪子。
“你记错了吧,本郡主可从来都不是个心善的人,本郡主行事,向来都是有人惹我不痛快,我便要百倍千倍地奉还回去!”
程也安从怀里拿出匕首,半蹲下倾着身子,剑刃从那男子的手背上轻轻划过,那男子立刻抖得不行。
“刚刚是哪只手犯贱呢?”程也安带着笑,垂眸看着匍匐在脚下颤抖的人。
“郡主!郡主!小人该死!小人知错!郡主给小人的机会吧!小人再也不敢了!”
极乐坊一楼二楼围满了看热闹的人,一群人面面相觑,却没人敢出声。满京都谁不知道这位庭安郡主的脾气啊,惹到他,非死即伤,更何况,他可是武安候的独女,武安候一生戎马,德高望重,且门生遍布大晋,深受当今陛下和百姓的敬重。而武安候对程也安宠爱有加,十分纵容,连陛下也将他当做半个女儿看待。所以程也安的行事再荒唐,也无人敢指责。
“这只手吧……”程也安抬手要刺向那男子的右手,剑还未落,那男子已经大叫起来。
“噌”一声空中飞过一根筷子,筷子直接打歪了程也安的匕首。
“谁!”程也安朝筷子飞来的方向看去,二楼栏杆处,魏元景便站在那里。
“成王殿下?”程也安冷笑了一声,“我教训歹人,殿下出手阻止是何意啊?”
“失礼了。”魏元景道,“只是我刚刚听他人提及,这男子是礼部主事李守敬的二子,李大人虽只是正六品官员,但毕竟是官居要职。其子虽糊涂,但按大晋律法,最多打十大板,罚二十贯钱。且理应交京都府处置,郡主私自处理,恐惹事上身。”
程也安咬牙看着魏元景,气得胸口一堵,他最讨厌他办事,别人却横插一脚,特别是他本就看不惯的魏元景。
程也安忍了忍,挤出个笑容,“成王殿下说的是,是我冲动了。月儿,马上把人送到京都府,好好交代一下。”
“是!”月儿压着那男子走了人。
程也安又道:“殿下今日是来听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