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遇告别齐老师,回到家附近,想起去菜场买点菜。
晚上母亲要做火锅,说家里缺蘸料。
这些年父母没搬过家,还住在单位分的老房子里,菜场他也许多年没来过了,改了格局,他找很久才找到卖火锅蘸料的店。
拿几袋蘸料付了款,他转头往菜场外面走,小心避过地上的水坑。
今天下过雨,菜场路面格外脏,和早上帮那个菜农推车的地方有一拼。
突然他听见一声叫唤:“小伙子!”
没意识到是在叫自己,他抬脚继续往前走,直到肩膀被一只手搭上去:“小伙子,真的是你?”
陈嘉遇意外地睁了睁眸,原来是早上一面之缘的菜农。
从机场回来有一段修路,菜农的车轮陷在泥地里。
那会儿下着大雨,地面坑坑洼洼还淌着泥水,没人愿意去帮忙。只有他下车,和菜农一起把车轮从泥地里推出来,结果弄脏了裤腿。
菜农握着他的手感激涕零:“要不是你帮忙,我那车菜算是完蛋了,你说你跑那么快干啥呢,我还想着好好谢谢你。”
陈嘉遇看着被人摇晃的手,表情无奈:“您客气了,不用谢。”
菜农转身拿袋子,装了一袋鼓鼓囊囊的红薯:“我家自己种的,很甜,拿回去和家里人吃吧。”
陈嘉遇收回手:“真不用,您这——”
话音未落又被打断,菜农打开腰间的钱袋:“看我这脑子,你帮我推车把衣服都弄脏了,我得赔你衣服才行,你算算多少钱?”
“别忙了,大叔。”陈嘉遇把他递来的那袋红薯放回摊子上,摁住他拿钱的手,“我帮您是应该的,人民群众有困难,我们不可能坐视不理。而且部队有规定,我也不能收您东西,心意领了,真不能收。”
菜农惊愕地睁大眼睛:“解放军啊?”
陈嘉遇勾了勾唇:“是。”
菜农红了眼眶,紧紧握住他手:“好,真好。”
陈嘉遇拍拍他胳膊:“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不打扰您做生意。”
“那衣服我得赔你——”菜农对着他背影喊道。
陈嘉遇头也没回,抬起一只手朝后摆了摆,转身消失在菜场门口。
父母虽然不是亲生的,待他却视如己出。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着火锅,陈嘉遇看向父母,欲言又止很久,还是没忍住问:“乔叔叔这些年还好么?”
“可以啊小子,知道惦记你乔叔,还算没忘本。”陈父笑呵呵给他夹了块红烧肉,转而叹了一声,“他挺好的,生意越做越大,就是前些年你苏阿姨去世了。”
陈嘉遇一怔:“怎么回事?”
“跟着部队去d国援建,出了点意外。”陈父说,“你乔叔后来又娶了一个,还生了个儿子,现在也算是走出来了。”
陈嘉遇没再多问,面色有些凝重。
收拾完厨房,他拿出手机,发给乔落苏那句“到家报个平安”还没收到回复。
看来这次相亲是真的失败。
陈嘉遇默默叹息,听见陈父叫他:“阿遇,明天去趟乔家吧。”
陈嘉遇看过去。
陈父戴着老花镜,鼻托挂得很低,视线从报纸上方望向他:“你都这么多年没回来了,这次难得有空,该去拜访一下你乔叔。”
陈嘉遇目光微动,点了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