寓意大骊国祚年数的桃花新开两百朵。
跟曹慈海上问拳一场,各有武道裨益,会在一座更为恢弘的崭新天地,走出不同的道路。
被谢狗炼化为一对雪白素章的远古神台,还有三十六件远古祭祀礼器。
道号三院法主的白骨道人,留下了一大笔“十四境遗产”,三百二十九件宝物,品秩高低尚需勘验。
国师府多出一位跌境的鬼物“沉义”,分别跌到了玉璞和止境气盛一层。
大骊地支一脉,袁化境身边,多出一位互为护道关系的飞升境扈从。
为观道观题写匾额。就等于将来去往青冥天下,打开了一扇方便之门。更多暂时不显的深远意义,还需好好养神蓄锐,耐着性子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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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水府。
金鲤赶回这座新建的海底龙宫,也不比莽道人他们慢,刚好一起入宫觐见水君。
王朱笼袖站在一处廊道,看那远处宫殿的悬鱼,她随口问道:“赢了还是输了?”
金鲤嫣然笑道:“不好说,隐官给曹慈拿长枪在腹部捅穿了个窟窿,瞧着更加渗人,曹慈也受伤不轻,至少是等到脸上消了肿,才动身离开东海。”
着白甲罩彩袍的莽道人手按长剑,怪哉,赢了的没赢,输了的没输?
手底下那帮一起出巡的龙宫精锐禁卫,被借剑不还的,大多欢天喜地,佩刀持矛出巡的,便有些郁闷,毕竟少了一笔酒桌吹牛皮的谈资。也有几个呆子,傻乎乎询问那位武功盖世的陈国师,到底会不会归还长剑,或者能不能折价算钱……立即挨了莽道人一巴掌,打得原地转圈,再让他们去宝库司录档,重新挑选上等佩剑,这笔开销,由他的飞仙观来出。
金鲤故意喊上了面容白皙如俊美少年的玉国,和宝剑玉袍的陆青虬,在水君这边,混个熟脸。
这趟出游,他们师徒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
王朱意态阑珊,漫不经心说道:“罗绣,桐叶洲大渎中部合龙在即,你单领一支巡检兵马去那边盯着,在沿海挑选驻军之地,人手自己挑选,兵力自己估算。至于额外增添的官衔,自己去跟礼制司讨要。”
“再捎句话给青萍剑宗的裘渎,就说那个名额,东海水府给了。”
“你们平日里驾驭潮水踏波巡视,不要眼睛长在脑门上,到处跟岸上修士启衅,遇到一些故意惹事的家伙,你暂时忍耐下来,只需将他们的道号、门派默默记下,来日方长,将来大渎一起,你有的是找回场子的机会。”
莽道人抱拳朗声道:“末将领旨!”
王朱笑容玩味道:“要不要我让金爷复述一遍,你才好心甘情愿奉旨行事?”
金鲤掩嘴而笑。
莽道人神色尴尬,瓮声瓮气道:“水君这话说得诛心了,末将忠肝义胆,日月可鉴……”
金鲤轻轻咳嗽一声,过了啊。
王朱心不在焉,双手笼袖望着那一圈环形的龙宫建筑,鳞次栉比,建造在一条圆形山脉之上,水府如盘龙,就像一只铭刻回文诗的玉手镯。
她突然问道:“金鲤,莽道人,我且问你们,古诗‘我亦飘零久,十年来,深恩负尽,死生师友’一语,若是将‘十年’改成‘千年’,是好了还是差了?”
莽道人一阵头大,属下只是埋头精研兵法,对待诗词文章却是生疏了,未必能够说到点子上。
金鲤笑道:“人间诗词沾了青词韵味,多些仙气,少了人味,各有利弊吧。”
王朱摇摇头,“既言‘千年来’,便是世人眼中已经证得长生之人,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所谓的愁闷苦恨绵绵无期,似长实短,意味全无了。”
金鲤赞赏道:“公主殿下高见。”
莽道人细细咀嚼这番言论,也觉有理。
王朱转头望向那双璧人,宛如壁画上边的一对金童玉女,问道:“叫什么名字?”
玉国低头拱手道:“回禀水君,我是飞仙观二代弟子,道号与名字都叫玉国,境界尚浅,只是元婴境。身边陆青虬是我的嫡传弟子,她刚刚结丹没几年,是剑修,不懂规矩,一贯言语无忌,喜好大言。”
算是先把,免得徒弟在水君这边失礼。
王朱点头道:“门风不错,难怪莽道人能够入主飞仙观。”
莽道人他们却是推算错了,道观并非上古真人的炼丹之所。
而是一位远古金仙的上升地,那是真正隐世不出的苦修,记得龙宫秘档曾经单列一传,记录那桩秘闻。一片碧云,承载着金阙玉殿,在海上漂流……王朱恢复了记忆,前世就曾经亲眼见过那幅画卷。后来那位金仙合道失败,道场在天劫中毁弃,其实整座飞仙观,便是那位金仙的遗蜕,或者说是道心执念幻化而成,道人就此水解。
昔年在东海水域一家独大的渌水坑澹澹夫人,不去跟邻居莽道人为难,当然是因为她心知肚明,将这座飞仙观拿到手了,于她而言也是烫手芋头,既无法炼化为己物,说不定还要惹来一座“飞仙观”的憎恶。
王朱让莽道人他们离开,只留下金鲤相伴散步,她似乎有感而,轻声道:“金鲤,官场如战场,不是有几个心腹,有一堆天材地宝,就能打理好一座水府的。乱世有乱世的手腕,治世有治世的心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