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糟糕的是,当齐思钧的视线投过去的时候,屋内的剁肉声随之停下。今晚的月亮依旧很明亮,穿过老城区上空的雾霭,照在地面上,蔓延至楼梯边缘。102门口传来细微动静,齐思钧努力睁大,幸好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勉强发挥了作用,让他看到大门被推开,一个黑影轻轻走了出来。黑影比他高一个头,有淡淡的血腥味儿飘来,紧接着,齐思钧的正前方,传来浅浅呼吸声,血腥味儿更浓了。一道疑惑的声音响起:“怎么没来我这里拿肉?”屠夫夜晚从来没出过门。齐思钧平复凌乱的呼吸,“我这不是刚回来嘛!肉在哪儿?我现在拿。”面前的黑影盯着他看了许久,缓缓挪步,似乎是想去房间。而齐思钧也通过那一丝月光看清了眼前人手里还握着东西,是一把菜刀。屠夫走到门口忽然停下来,猛地回头。齐思钧跟在他身后,语气疑惑:“咋了?”屠夫于是转过头,进入了房间。齐思钧见他进去了,立刻头也不回地往上跑,完全没考虑逃往外面。“喵~喵~”凄厉的猫叫声钻入耳朵。奇怪……为什么在一楼一点也没听见,明明昨天还听见了?齐思钧思考了一瞬,忽然被破风声惊起一身鸡皮疙瘩,他迅捷地弯下腰,菜刀击中铁质栏杆,响起刺耳的剐蹭声。随即是屠夫阴恻恻的声音,“怎么不来拿肉?”屠夫身材高瘦,一张脸总是苍白冷漠,说这句话时,齐思钧甚至能想象出他脸上阴郁偏执的表情。他直接边跑边大喊:“越大哥,我求求你,别杀小白,吴阿姨会伤心的!”小白是那只猫的名字。齐思钧话音刚落,二楼就传来重重的推门声,还有尖利的叫骂声:“哪个嫌命长的杂种要杀我家小白?!”屠夫动作一顿,刀尖又在栏杆上划出刺耳的噪音。齐思钧两步并三步跑上来,201的门大开着,中年夫妇阴着脸看向楼梯口,手里都拿着东西。他赶紧举起双手,“阿姨,叔叔,我已经劝过越大哥了,但是他……唉。”吴阿姨举起手中斧头,恶狠狠地说:“就知道是那个杂种!”她往前走了两步,又看向齐思钧,“你也该死!”不是!我又招谁惹谁了?齐思钧心一沉,现在前有狼后有虎,情况好像更糟糕了。“快来!”202突然裂开一道门缝,是珞渠。齐思钧想都没想,转身进入202,把门死死关住。他把耳朵靠在门上听声音,转头问珞渠:“你也还没休息啊?”珞渠幽幽开口:“我好饿啊,小齐哥哥。”齐思钧额边流下一滴冷汗,胸口剧烈起伏。都乱了……更糟糕的是——门外面什么声音都没有,既没有打斗的声音,也没有离开的脚步声,甚至连猫叫声都消失了。一片寂静中,珞渠将脸凑到齐思钧颈边。“我好饿啊……”呼吸喷洒在脖颈处的皮肤上,激起密密麻麻的痒意,叫齐思钧浑身颤栗。月色透过正对面的窗户洒进屋内,隐隐约约照亮屋内的布置陈设,他转过头,拼命寻找趁手的武器,同时双手挡在胸前,试图钳制住珞渠的行动。谁知这个貌不惊人的女孩力气大得吓人,突然挥开他的手臂,狠狠咬向脖颈,又因为齐思钧全力挪动身躯,只咬到了他肩膀。剧痛之下,齐思钧也顾不得寻找,随便在手边摸索了一下,拿起一个东西就往珞渠脑袋上砸。足足砸了好多下,直到他都能感知到手上黏腻的血迹,珞渠终于松开了嘴,后退了几步。“真好吃……”她直接撕咬下了一小块血肉。齐思钧捂住肩膀,强忍着痛正准备开门跑,却突然想到刚刚外面并没有声音。不行!他们还没走!说不定正站在门外等着自己呢……普普通通的门忽然让人不寒而栗。齐思钧放弃开门,看向嘴里还在咀嚼的珞渠,目光又越过她看向窗户。对了,窗户!这是二楼,跳下去顶多骨折。齐思钧面上一喜,手里还拿着刚刚随手扒拉到的东西,一个锈迹斑斑的扳手。他试探着往前走一步,珞渠并没有反应,仿佛还沉浸在难得的美味中。直到齐思钧越过她靠近窗户,她仍旧呆呆站着没动。呼……还没到放松的时候!齐思钧紧张地透过窗户往下看,外面没有人在蹲守。紧接着,他抬起头。月色如水,照耀大地。可是,这并不是月亮啊……齐思钧突然弯唇一笑,与高挂天空的硕大眼睛对视。原来眼睛在这里呀,难怪他一路都没看到……他不打算跳下去了。齐思钧拿稳扳手,不再捂着伤口,径直冲向房间中央的珞渠。身材纤细的少女被撞倒在地,鲜红色的唇齿还在机械地咀嚼着。,!“不是:()名学:执炬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