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金豆会随机临幸一张小床,爬上铁质爬架,窝到人的枕边。
祝祺被翻牌最多。
其余三个女生说,是因为金豆聪明,知道谁是救他的妈妈,谁是沾了妈妈光的便宜姨姨。
金豆上床很乖,不闹腾,会打小呼噜,不管怎么翻身,始终睁着扩瞳后黑亮的眼睛,盯着祝祺看。
来自小猫的无穷多爱意,几声绵软的喵喵,都不足以表达出来。
祝祺被看得心软,没忍住拍了一张金豆窝在自己怀里的照片,发给连川:
「猪7:请金主爸爸查收今日份小猫!^^」
哼哼,“金主爸爸”和“金豆爸爸”一字之差,意义天差地别,巧妙化解尴尬。她真是语言天才。
……
同样已熄灯上床的连川,在被窝里点开大图,手一抖。
照片没有露脸,只有少女白皙细腻的一段颈部,和碎花淡黄睡裙领口遮掩的胸口。猫的小白爪正好按在她胸口裸露的肌肤上。寝室昏暗的灯光下,那里莹白如一块暖玉。
「脸很凶的紧急联系人:发猫就行,不要带人。」
「猪7:噢,好吧。」
*
七月,小央收到来自P大中文系的录取通知书,预备北行。
唐女士请连川和祝祺,来家中露台上吃烧烤。
此时大三下学期的专业课期末考都已结束,分数未出,二人对自己的考试发挥心中有数。连川即将在九月推免季中,保研本校的现当代文学方向,祝祺则准备申请古典文献学方向直博。
即将上大学的小央兴奋又紧张,啃着肉,问这问那:
“小连老师,你当上诗社社长,是因为你的诗写得最好吗?”
连川:“不是,选社长是看体格的。”
小央:“?”
连川:“……诗社社长的主要工作是当社团聚餐,写古典诗的和写现代诗的喝多了打起来的时候,站出来拉架……”
连川拉架,暗有立场倾向。某些挑事的装货先挨几拳,他才装模作样起身平事。
这算是在所谓诗社做社长的唯一乐趣了。
小央瑟瑟发抖:“这么吓人?!”
连川微笑。
“小央别怕,我教你怎么跟这群人打交道。”祝祺咬着橙瓣笑说,“遇上写古诗的,你就夸青莲第二。写律诗的,夸沉郁顿挫。写词的,夸重光后身,哀感顽艳。”
“遇到写现代诗的,更简单了,一套话术吃遍。”
祝祺清了清喉咙,突然转头向连川,水光清亮的眼一错不错,甜润的嗓音压低,神情认真:“你好特别,你和我认识的男生都不一样,你给我一种疏离感。”
连川:“……”
她还没背完:“然而吊诡的是,我从你的个体表征中窥见一种后现代式的身份流动性,却又难以解构其滥觞所在……”
小央笑得歪向连川一侧:“小连老师,有用吗?”
连川一脸无奈:“你听她胡说八道。”
小央:“那你耳朵怎么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