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节的第三天,京城热闹如潮。七彩花灯遍布街巷,飘香的糕点小食引得路人驻足,孩童们嬉笑奔跑,手中的灯笼随风摇曳。然而,在这狂欢的表象下,暗流涌动。
李清歌将王铁匠带到城南一处隐秘的宅院,这是上官临风临时征用的驻地。一路上,王铁匠始终沉默寡言,眼中闪烁着警惕和犹疑,显然对即将面对的审问心存忐忑。
院中灯火通明,上官临风已在正厅等候。见李清歌带回王铁匠,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如常:"你没事吧?"
"无碍,多亏王铁匠相救。"李清歌轻声回应,目光却紧盯着王铁匠,"他自称是在帮助那些绣女,而非拐卖。"
上官临风挑眉,上下打量着王铁匠:"哦?那请详细说说,你是如何'帮助'她们的?"
王铁匠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在下曾是刘府的铁匠,三年前亲眼目睹刘员外虐待被囚禁的绣女。他们被迫日夜赶工,稍有不从便遭毒打。我。。。我试图营救一名年轻绣女,却被刘家护院发现,打断了一条腿,逐出刘府。"
"所以你心怀报复?"上官临风冷声问道。
"不错,但更多是为了救人。"王铁匠声音低沉,"一年后,我结识了张寡妇,得知她的妹妹也曾被刘员外所害,永远失去了双眼,无法再做针线活。我们商议多时,决定利用上元节灯笼的传说,救出那些被囚的绣女。"
李清歌蹙眉:"可据我所知,张寡妇的父亲才是制作那些红灯笼的人,你与他又是何关系?"
"张老先生确是精通灯笼制作之术,但年事已高,手艺大不如前。我帮他完善了灯笼内的机关,使其能够自动飘动,并散发那种特殊香料。"王铁匠解释道,神情中带着几分自豪,"那些灯笼能够辨认特定的气息,只引特定的人跟随。"
"你们如何确定不会引错人?"上官临风尖锐地问。
王铁匠露出一丝苦笑:"正因如此,才需要张老先生的配合。他精通药理,制作出的香料能够只对特定体质的人起效。我们提前收集了那些绣女使用过的物品,从中提取气息,确保万无一失。"
李清歌与上官临风对视一眼,心中都闪过一丝疑虑。这套说辞乍听合理,细想却有漏洞。若真如王铁匠所说,为何那些被"救出"的绣女至今无人知晓去向?为何灯笼偏偏在上元节出现?又为何要冒着被发现的风险,连续三年重复同样的行动?
"那么,那些被你们'救出'的绣女现在何处?"上官临风步步紧逼。
王铁匠面露难色:"这。。。这我不能说。"
"不愿说,还是不敢说?"李清歌冷冷地插话,"若真是救人,为何要遮遮掩掩?"
"因为。。。因为事关重大!"王铁匠咬牙道,突然抬起头,直视上官临风,"王爷可知,那些绣女在刘府绣制的到底是什么?"
上官临风神色一凛:"你说说看。"
"叛军旗帜和密信!"王铁匠压低声音,"刘员外表面是朝廷钦点的绣品总管,实则暗通北境叛军,利用贡品传递密信。那些绣女被迫绣制带有叛军联络暗记的贡品,稍有不从,便会灭口。"
此言一出,室内陷入短暂的死寂。李清歌和上官临风面色俱变。若此言属实,这已不只是简单的拐卖案件,而是关乎国家安危的大案!
"你有何证据?"上官临风沉声问道,眼中闪过一丝锐利。
王铁匠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小块红绸,递给上官临风:"这是我从最后一名被救绣女手中得到的。请王爷仔细看这绣纹。"
上官临风接过红绸,在灯下细细查看。那红绸上绣着繁复的花卉图案,看似寻常,但若仔细观察,其中隐约可见一些不协调的线条,仿佛形成了某种特殊的暗记。李清歌凑近一看,眉头紧锁。
"这确实不像寻常绣品,"李清歌看向王铁匠,"但仅凭此物,难以证明刘员外通敌叛国。"
王铁匠神色焦急:"所以我们才一直在寻找更多证据!那些被救出的绣女已被送往安全地方,就是为了保护她们,免遭刘员外的追杀。"
就在三人交谈间,一名侍卫匆匆进来报告:"王爷,城东发现的那处灯笼作坊有新动静。张老刚刚回去,似乎在准备新的灯笼!"
上官临风沉思片刻,做出决定:"李清歌,你带人继续审问王铁匠,我去看看那作坊。"
"恐怕不行,"李清歌冷静地说,"若灯笼再现,恐怕只有我能辨认出其中的香料成分。"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片刻沉默后,上官临风点头:"那我们一同前往,但你必须小心行事。"随即转向王铁匠,"至于你,不要妄想逃跑,我已派人严密看守。"
王铁匠苦笑:"逃?我为何要逃?我所言句句属实,只愿王爷明察秋毫,早日还刘员外一个真面目!"
黄昏时分,李清歌和上官临风抵达城东那处隐蔽的灯笼作坊。作坊四周已被侍卫悄然包围,但里面并无人影,只留下半成品的灯笼和散落的工具,显然主人走得匆忙。
"奇怪,明明说张老刚回来,怎么又不见了?"上官临风环顾四周,隐约感到不安。
李清歌仔细检查着作坊内的物品,忽然在角落里发现一张纸条,上面潦草地写着几个字:"今夜子时,荒园见。"
"子时。。。荒园。。。"李清歌喃喃自语,"他们要行动了!"
"什么荒园?"上官临风问道。
"城郊有一处废弃的花园,曾是前朝的贵族府邸,如今只剩残垣断壁。"李清歌回忆道,"我路过那里时,曾感觉到一丝异常的气息,但当时并未在意。"
上官临风当机立断:"那我们今夜便去那荒园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