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一草一木,甚至是……那间破破烂烂的木屋。在作为墨莲踏入这里时,她依稀记得,并无这个格格不入的破木屋。便就是说,这木屋,是祁蓦专门为夙月准备的。莫寻所言,祁蓦的恶趣味……还真是,太恶趣味了。知徒莫若师,莫寻能对祁蓦如此了解,想必也是花了许多心思。莫寻对祁蓦的关怀,远比自己这个师叔偶尔关心的一两句多得许多,但祁蓦却……那般对待自己的师父。有些事情,终究是无能为力的。付出再多的关心,也不一定都能帮助一个人走上正轨。作为新任小童,墨莲自应当先面见祁蓦一面。墨莲不再停留,加快脚步走进了如波殿。如波殿内光景,一如之前。但不知为何,明明是被收拾得整整齐齐的殿内,墨莲却觉得多了一分……破败。比如说,以前光滑洁白的墙壁,现在偶尔能看到几道裂痕。比如说,以前美丽好看的摆件,现在偶尔能看到一些缺失,还有一些虽然还在摆着,边角却有些残破。难道是祁蓦砸的……倒也并非不可能。墨莲一路走至了正殿。正殿内,她终于看到了祁蓦。现今的祁蓦,与她记忆中的,或是以夙月身份看到的祁蓦,都浑然不同。以前的祁蓦吧,作为上神,至少在人前,多少还是像副人样的。他一向对自己的要求很高——仅限外表方面,经常一身干净整洁的白衣,一头秀发以冠束得整整齐齐。但是现在……这一头乱七八糟披散下来的头发,犹如精神病医院中刚逃出来的患者。衣服虽还是白衣,但上面满是褶皱,袖口甚至隐隐有着血迹。就连眼睛中,都布满了血丝。看起来,似乎是发过一阵子狂了。好在现在,他看上去是平静的。他正坐在案前,安安静静地翻着手中的一本书。而墨莲看见的,也不止是祁蓦。还有,“坐在”祁蓦身旁,看似是靠着祁蓦肩膀睡觉的……夙月。这还真是一种离奇的体验。我看到了我自己。既然那就是自己,墨莲其实还是有句话想说的。她不想靠着祁蓦的肩膀。她觉得反胃。墨莲忍住了想要一把抓起自己的身体,从祁蓦身边远离的冲动,迈步走上前,朝祁蓦抱拳行了一礼:“上神,我叫铁花儿,是新来此处执行任务的小童。”“铁……花儿?”祁蓦从手中的书卷上抬起头来,“这名字,似乎有些耳熟……”想着,祁蓦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光彩:“莫非,你认识朝田村,铁军夫妇?”铁军,正是铁叔的名字。“啊?”墨莲眨了眨眼。她是真没想到,祁蓦在这一点上的脑回路,居然能和她一样……“其实,我与夫人也曾经……到过那里。”说着,祁蓦看向一旁的“夙月”,轻轻覆上了她的手,眼中无限温柔,“铁军夫妇很热情地招待了我们,那是一段……我与夫人都不会忘记的,美好的时光。”墨莲用力抑制住了自己想翻白眼的冲动。是啊,可不是不能忘记么,在夙月最开心的时候他泼了一盆冷水让她从头凉到脚不说,回来还又是掐她又是摔她。要说是美好的时光,那的确是真的。但“我和夫人都不会忘记”,可就免了吧。谁想和你一起不忘记。不过……排除掉心里那份嫌弃的情绪的话,这倒是一个可以利用为之后行动制造便利的地方。“小仙与铁叔,的确有些渊源。”墨莲答道,“小仙之前下凡时,也曾受过铁叔一家的照顾,这名字,都是铁叔给我取的,我听着好听,便改了名字。”虽不算是完全的真话,但至少不是全部的谎言。祁蓦并未起疑。毕竟,铁叔铁婶儿们确实说过,他们隔段时间就会救几个城里来的人。救了这位铁花儿,也当属正常。“原来如此。”祁蓦嘴角难得地勾起一丝笑意,“看来,你与我和夫人,倒颇为有缘。”果然拉近了些距离。既然如此,那……墨莲尚未主动提出任务的内容,却被祁蓦抢先开了口。“即使这样,那便由你打扫这殿内卫生,照顾夫人的生活起居吧。”祁蓦说罢,又转头看向夙月,凑到她耳边轻声问道,“夙月,你可愿意?”似乎“倾听”了一会儿后,祁蓦才转回头,对墨莲说道:“我夫人说,也十分喜欢你。那便这么定了。”墨莲看着这一幕,不着痕迹地皱起了眉。真是受不了……祁蓦就不能别折腾她的肉身了啊!!